,什么都行。”她且认真地补充一句:“我不会叫苦。”
太太由此知道她是真笨,反而真心要提拔她——老爷早已流露出要纳妾的意思,近日又往烟花酒楼里跑得特别勤,收个傻丫头给老爷做小,好过叫他娶只狐狸精进门。
她把这层意思缓缓地透露出来,女孩的脸涨得通红,眼神惊恐道:“我不要,我不懂。”
太太放沉了面孔,“不要,由不得你;不懂,叫大少爷教你。”她拉过她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撸下一只镯子来给她套上,说,“去吧。”
于是向少爷学习为妇之道——或者说,媚夫之术。
桃花树下,少爷慢慢地说:“看着我,眼神要媚;放你的手在我肩上,手势要软。我先教你跳舞。识进退,便知风情。”
他们共舞。她真是天生的舞者,腰肢是这样柔软,脚步是这样恍惚,轻颦浅笑,只要华尔兹的音乐一响,便如着魔。
少爷喟然叹道:“薄命怜卿甘作妾。这样的尤物,在府里是委屈了你。”
她并不懂他说些什么,但他眼神语气里的怜悯袭击了她。她知道他是同情她的。一个小丫环,怎禁得起大少爷的怜惜?记忆中,并不曾有过什么人这样地在意过她,为她的命运悲悯叹息。
她忽然便哭了,说:“为什么不是你?”
从那一日起她自女孩变为女人——不,大少爷并未侵犯她。是风情从她的身体深处被唤醒,于是她便成长。
她的身体仍然是处子的身体,心,却俨然饱经风霜。她在自己的心底,走过了从女孩到女人的历程,经历了悲欢离合。
她果然做了老爷的妾。大少爷在廊上遇到她,恭敬地垂着手等她经过,叫她“四太太”。
她经过时,一言不发,却将眼风留给他,香气留给他。她不晓得他有没有领略,可是她自己是执著地一厢情愿地用这样的方式与他交流。
夜里,风雨如晦,她在衾枕间辗转不能成眠。老爷早已招架不住她,而她总是不满足,又总是在呻吟之际痛畅地流泪。
不知是不是她心底的欲望太过汹涌,而至泛滥成灾。那年秋天,一场洪水淹没了整个村镇,流离失所的灾民展开艰难的逃荒之旅。她与家人失散了。听身旁的人哭爹叫娘,呼儿唤女,她也本能地张开嘴,嘶声叫:“大少爷——”
一言出口,她静下来,蓦然惊醒:这些年来,她舍不得的人,惟有大少爷。她在府里这样地不甘心不安分,却又不快乐不满足,只是因为大少爷。
天机,早已在她见他第一面时泄露:为什么,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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