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躺了快两个月。待他能
再起程时,秋天也已经过了大半。
黄叶满地,九宣买了一匹马代步。那马并不神骏,走得也慢,九宣却也没有
什么非去不可的地方,非办不可的要事,任那马放开足四处走。有铺子便打尖投
宿,没有便啃干粮宿野外。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做些什么事。
这是放在以前的朱九宣不会想过的生活。但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的生
活。
也或许,找个地方住下来,便这样过了也罢。
只是,还有些不甘心。
不想就这么算了,又不知道自己心深处上还想要做什么。
就这样奇怪的心思,自己和自己厮磨,硬是不能放过,放任着劣马一直走下
去。那马见道就走,逢岔路必走左边的一条。九宣闷着无聊,还想着这马或是想
去出生之地,后来才发现那马右眼半瞎。
他越走越是向北,天气渐渐冷了起来。
这一日上北风吹得忽紧忽弱,他系严了灰鼠的斗篷,那马越走越不肯走,转
过一个弯子,道旁有间茶寮。九宣下马,要了热茶和吃食,又让人备料喂马。他
虽然不事营生,但手头的银钱也不短少,日子在兜兜转转间,过得象流水般快。
领子紧了又紧,凉风还是不住的灌进衣服里来。他抱着那壶热茶取暖。自上次的
重伤后,分外的畏冷。他自己医道精湛,却不愿意调理。自映雪去后,他再也没
有心情去做任何一件小事。比如穿衣,比如治病,比如练功。
茶寮里另有人在,言来语去谈得甚是热闹。九宣不经意间听到提起北狼城,
心里微微一动。他不愿再和过去多牵绊,也不去细听那些人究竟说了些什么,转
身便出了茶寮,上马便行。
他心中有事,又不控马,那马逢路便转左,等九宣再定下神,却离北狼是更
近了。他勒了马站在道中,一时有些茫然。要说一点儿不想知道严烈阳的近况,
那是假的。可是……
身后有一队人赶上来,嘴里一连声地:“借光,让个道儿。”九宣拉马向道
旁闪。后面来人极快,他马又不好使唤,竟然重重的撞了一记,九宣晃一晃身向
一边跌,后面一人伸手拉住了他臂膀。
身下马受了惊,九宣下来,把马牵到一旁。撞了他那人跳下来道个歉,九宣
说不要紧。问道:“兄台这样急是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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