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的确决定放过她了。是她舍不得,雨里狼狈的追逐,夜下执著的追问,为他反复的悲喜。她想要个清楚明白再定心定情的,却不知不觉在他的眼中怀里悄然沉沦,放松的不愿再苏醒。
假设没有夜橪的独断专行,假设她收到了那封信,她会回来么?放弃夜橪魔魅的眼,放弃他们编织的简单逍遥,赶回来与赵大哥双宿双飞共享荣华?她想了一万遍了,答案却永沉深谷,连回音都未曾荡漾。或者,她只是不敢触碰那个真实。
她动摇了,没有夜橪从中作梗,她的内心已动摇了。所以,她不配面对赵大哥海样的深情。
窗外一片喧杂,雨声蓦然倾盆,心底里也一场瓢泼。赵匡胤深吸了口气,好久才道:“那件事,是他做的?”
“赵大哥,要怪就怪我对你不够信任。况且,我在那时……”也许,可能,我在卑鄙的左右摇摆,等你一刀斩断情缘,便称愿的飞去别的男子怀中。
她宁可自己担了全部,也不提那人丝毫的错处?这份偏袒,令他心如刀割。可是她想表达的语意,却彻底令他心灰如死。俊朗的面孔惨淡如冬夜,眸中的火焰也熄灭殆尽。他熬着撑着,苦苦压抑,追逐了许久的那簇光芒,却不再为他而闪亮?一颗痴心,如何能再负荷?
烟洛僵住了,她从未见过赵大哥如此魂断神伤的模样,仿佛她再多说一句,他便会呕出血来。赵大哥何其敏锐,不必她继续狠心绝情,他亦明白了吧。倏然住了口,缄默下来。妙目的轻灵跟着一气暗淡,一心愧疚心痛,再不敢表达。
赵匡胤捏紧了拳,脸色已经纸一般的白,苦苦笑道:“说呀,为什么停住了?”
“赵大哥……你……”烟洛惊恐的起身,本能的欲掺住赵大哥欲坠的身子。赵匡胤却兀自站了起来,轻声道:“你没话,我就先去了。”举步虚浮,却走的极快,刺痛充盈着神志,牙关的颌骨锁的死紧。他一千一万个,不愿此刻在她面前沦落至失态。
烟洛只怕赵大哥情绪不稳出什么意外,迅捷地付了饭钱,忙忙追了出来。竹帘外的确是雨的世界,天地荒凉相连,一片无边的茫茫。赵大哥的红衣在不远的前方,似乎已经打湿了,暗朱的调子散着一种血样的新鲜,叫人心慌。
烟洛才举步,眼前一花却多了个人。乌黑的发,墨黑的目,湛黑的衣,还是诱惑至极的少年,此刻却透彻的凉,绝望的暗。烟洛吃了一惊,仓促间绕开他就要离去。手却被抓住了,他伸出一只手,手中有方白色的帕,火热的视线绞住烟洛焦急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