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的人,除了几名客商以外,还有商人所雇用的八名武装护卫、两名僧侣、一位受聘到敦煌刻佛像的雕刻师、一位医者,以及医者的甥儿。这组合唯一不寻常的地方,是那名男孩。那不是一个在严苛环境下成长而惯经风霜的胡童,而是一名粉粒玉琢、受到家人保护的小公子。
当大夫说要带一名男孩一起旅行时,商人们并没有想到那会是一名还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
他们原以为有医者加入这次的旅行是一件不错的事,起码若不小心生病了,至少有人能帮忙治疗。
在西域旅行的不成文规矩是这样的:通常他们不会排斥让僧侣、工匠及大夫加入他们的队伍,一方面是路上可以互相照应,一方面是因为丝绸路上常有盗匪出没,因此加入商队的人越多,身分越单纯,路上也就越平静。
本以为让大夫带着孩子无所谓,但一见到换穿了浅绿色开襟胡服、足蹬锦靴、腰间束着挂有刀、砺、火石……等七样事的银色蝶带的吕祝晶时,胡商们议论纷纷,甚至向医者提出抗议。
“我们不能带着那个孩子一起旅行,太荒唐了。”
这些粟特族的商人以略带西域腔调的汉语向大夫抱怨:“途中他可能会生病、脱水,我们不可能分神照顾他。”医者只道:“那孩子的一切都由我来照管,我们会自备粮食和饮水,绝对不会劳烦到各位。”
胡商们又议论纷纷了片刻,主事者才道:“好吧,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大夫你可得自己负责喔。”
“我会注意的。”医者承诺。
等着商队清点商品和补给之际,医者抽空看向站在不远处与亲友告别的吕祝晶,不太舍得催促他,得准备上路了。
再等等吧,他想。
毕竟,这一别后要再相见,可能是许多年以后的事了。
就再等一等吧。
吕祝晶在长安的朋友几乎都来了。
日本留学生中,与他相熟的阿倍仲麻吕、吉备真备,以及在慈恩寺协助译经工作的学问僧玄防,都来送他了。
刘次君大哥早先也来过了,但因为营卫里有事,不能久待,因此刚刚先一步离开了。祝晶保持愉快的神情看着众人,一一与之道别。昨晚,他便告诉自己,今天绝对不能哭,所以他一早就咧嘴到现在。爹似乎也有同样的默契,带着小春站在一旁,也咧着嘴。与朋友们逐一道别后,他转看向吕校书。
爹很安静,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地微笑着。爹入弘文馆当值已经迟了,好在官小,偶尔摸一下鱼不太容易被发现,所以应该无妨。
他比较担心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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