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还了。」
听着她的话,沈沧海才知道,原来在别人眼中,甚至他一直当做姐姐的人眼中,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心里难受得很,十指紧紧绞着被衾,用力得像要抓出一个洞来。
看见他的样子,锦瑟便知道自己讲话的语气太重,微微地内疚起来,沈沧海才多大,刚满十五岁而已,只能算是个孩子,厉无痕对他的情意,他真正明白的能够有多少?只怕都视作霸道胁逼而已。
她叹口气,轻轻地拍一拍他的手背。
「沈少爷,你多留意一下二少爷吧,他最近的精神和脸色不比你好多少,你病了,他感同身受,你不吃,他也吃不下,你梦呓一声,他便立刻醒过来。这世上还有人比他对你更好更尽心吗?他对你的好,即使是父母也未必做得到。」
旁观者清,她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更想提醒沈沧海。
「沈少爷,你还小,自然不明白二少爷的好处,但等你再长大几年,你就会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因为,最好的一直就在你身边。」
说完想说的话后,锦瑟便出去了,留下沈沧海独个儿在房间里。
他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双腿间,心情比之前几天更加紊乱,时而因为自忘恩负义而羞愧不安;时而想起双亲的死而伤心难过。
他想起厉无痕对他好时,温柔宠溺得像要把天下间最好的事物捧到他面前都不够的样子,又想起和爹娘分别时,他们哭泣不舍的脸庞。
爹娘与厉无痕之间,他竟分不出谁轻谁重。沈沧海不想再想下去了,眼神落到脚边的荷包上,他想: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荷包而起的,这么重要的东西,自己怎会一个照面就送了给厉无痕?若当年没有把荷包送给厉无痕,一切可能都会不一样。
拿起荷包,他用指尖轻轻描着上面的绣线,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娘亲对他的祝福,会不会就是这一份祝福,令他在神推鬼使之下,把这个荷包硬塞到厉无痕手中,换来对他而言最好的生活。
的确是最好的,厉无痕如兄如父如师,虽然喜怒不定,责罚严厉,却无时无刻地照料他,别人有的,他一样也不会缺少,别人没有的,只要他想,也必定能够得到。
握着荷包,沈沧海抚心自问,若没有厉无痕,今日到底会是怎样的?他不敢再想下去。
拉开荷包上的红绳,将收在里面的一束头发倒在掌心上,凑近鼻尖,似乎还可以闻到娘亲的发香,就和离别当天,娘亲抱着他,鬓发相依时,那股香味一模一样。
凭借发香,他闭上眼,在脑海里想像娘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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