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粮草能维持的最后一天,明天不论生死是非突围不可了,幸在这几天王军的按兵不动让人马得到了充分休息。和巴帕反复计议,却只得出一个残酷的方法——兵分两路,由巴帕率领伤员和年老体弱者夹带辎重进攻东路,造成大部队由东路突围的假象。待王军大部分东移之际,自己则率领精锐突袭主要由西夏和维吾尔军组成的西路军,以求杀出一条血路——不论结果如何,作为饵的人马恐怕再难生还了。
“与其全军覆没,不如留下一线生机。”理性清楚地知道这是唯一可选择的路,良心却狠狠地扭曲着。卑劣,不可原谅的卑劣,因为自己而陷入困境的人,无数次一起出生入死的人,伤口正在溃烂却依然相信着你的人,就这样使之成为饿狗的饵食吗?要用这双手,与达瓦仓立约的手,将他们推入死地吗?
“别沉着一张脸,老子我还没打算去和女鬼打情骂俏。跟着我这样命大的人,伤再重的兄弟也能闯出去。”巴帕故作轻松的语气也掩不住死别的阴影。
虎牙看着杯中的月亮,在最想大醉一场的时候却因为明天的行动而要痛苦地清醒着。酒像刀子一样划过他的咽喉,心肺,令他的每一根神经都裸露在暴风中般的疼痛。
伊坦拉注视着默默喝酒的男子——端酒的姿势,上下浮动的喉结,微垂的睫毛,还有眼底忧郁的流彩。视线从一开始就无法移开,也不愿移开。酝酿了许久的说辞早忘得一干二净,空白的脑袋里只余下紧张的心跳。
混蛋——懊恼着自己的无能——怎麽比两军对垒时还紧张,你那些“动之以情晓之以利害”的词句呢?你那令智者贵由都瞠目的雄辩口才呢?
“察朗台,其实……”下面该说甚麽来着,说甚麽来着?怎麽想不起来了!
“甚麽?”虎牙放下酒杯,侧头看着一脸焦躁的朋友。今晚的时光是最后的乐土了,明天的生死相搏更突现了此刻友谊的珍贵。
“其实我是……呀——”想拉近两人的距离,伊坦拉却绊上了放在他们之间的酒壶,突发的混乱让两人都愣住了。当意识反应过来,他已十分狼狈地压到虎牙身上。
“对……对不起。”伊坦拉知道自己的脸一定跟烧起来一样。怎麽搞的,每次在他面前我都像个傻瓜。他边自嘲边挣扎着起来,无意间突然对上了虎牙深潭般的眼睛,电流般的麻痹感僵住了他的动作。
第一次如此近地看着双眼睛,仿佛要将一切都吸纳的黑暗,又似乎拥有无限光明的清晰,银色的月光完美的融合其间,散发着近于欺骗的诱惑。伊坦拉的心脏被抓住了凝固了,但瞬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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