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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夫人说很难救了。”她轻叹地道。
“没错,这回江南及由江南来的士子,都逃不过严办,不是杀头,就是充军,听说连顺治都要亲审,这是继怀柔之后,满人对汉人的一大整肃。”顾端宇看她一眼说:“这还要拜你的岱麟贝勒之赐。”
芮羽不喜欢顾端宇的语气,辩解着说:“这又与岱麟何干?”
“怎么会无关?他刚离开南京,江南就发生这么大的案子。”他冷冷地说:“岱麟这个人很怪,心高气傲的,既痛恨我们这些不降服的遗民,也讨厌那些巴结逢迎的汉人,虽说科场案株连的人都罪有应得,但若不是岱麟在一旁进言,也不会弄得现在囚车不断,以某种奇怪的原因而言,他非常不喜欢江南。”
岱麟不是曾经在长江畔说她就像江南的山水,神秘感人,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吗?也因此,他就要大力对江南清查和整肃吗?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们的永不相会中,他仍会以这种微妙的方式,影响着她的命运呢?想到此,她的心就泛起一阵绞痛。
顾端宇见芮羽不说话,以为她是听进了他批判岱麟的那段话,声调转为温和说:“你也不必替杨家难过了,杨士谦当初若殉国或隐退,也不会沦落到今日的下场。由另一个角度想,我们也刚好名正言顺地退掉这门婚约,不必再编造理由。
芮羽抬起头说:“杨家正处在急难当头,我们又提退亲,好像不太好吧?”
“难道你还想嫁吗?”顾端宇大皱其眉,厉声责问,“杨章弘现在生死未卜,人家躲祸都来不及了,才不会笨到去趟这淌浑水呢!”
“我懂你的意思,可是——”她迟疑地说。
“芮羽,你忘了我们来北京的目的吗?我们此行就是来退婚的,杨家富贵,我们退;杨家落难,我们也退,你原本就不愿当杨家的媳妇,又何必良心不安呢?”他理直气壮地说。
“我这一生最恨也最怕做落井下石的事……”她还是觉得不妥。
“一切就交给我吧!”顾端宇有信心地说。
芮羽看着他英俊的侧脸,线条如此之硬,似乎永远不会有软化的一天。当初父亲娶秦淮河畔出身的母亲为继室时,大哥也是固执地反对,甚至与家庭决裂了许多年。
在印象中,大哥总是无情的,除了反清复明外,没有一件事他会放在心上,没有一个人让他觉得重要。
对于杨家,她能以大哥那种潇洒的方式抛却在脑后吗?
顾端宇用钱买通了几个关节,才在十天后,见到关在刑部大牢的杨家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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