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像一个人。”老人嘶哑地说,声音仿佛不是从口腔里传出,而是通过肺叶摩擦产生。随着问话,一股东西腐烂的气味自他口中传出。
小宛打个寒噤,隐隐地猜到答案,却仍勇敢地问:“谁?”
一个人老到一定程度,大概严格地说已经不能算个真正的人。要么半鬼,要么半神。小宛不敢怠慢。
“若梅英。”老人一字一句地答,近乎咬牙切齿。
小宛大惊,忍不住抓住轮椅的柄:“您认识若梅英?”
“我认识她?”老人忽然桀桀地笑了,像夜枭,“我认识她吗?”笑声像开始的那么诡异一样,又诡异地戛然而止,纵横的皱纹藏着邪恶与欲望,是陷人的阱。“我当然认识她!”
“胡伯在死前看见了她。”小宛忍着恶心和恐惧,冷静地说。本能地,她对这老人有种抗拒。
“我也看见了。我知道她回来了。”老人又在笑,又是那样忽然开始又忽然停止,“我知道她要找我,我等着她。”
“她为什么要找您?”
“你不知道吗?”老人翻翻白眼,忽然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小宛噎住。她从来没有同这么老的老人打过交道。在她心目中,奶奶就是最老的古董了,比奶奶更老的人,干脆就是历史教科书,应该没有情绪或者性格,然而这老人,个性得让人啼笑皆非。他简直是个怪物。
不等她想明白该怎样回话,老人已经向孙子孙媳打个手势,两人立刻上前推起他便走。
小宛急了:“请等等。”
那做孙子的显然已经很不耐烦:“小姐,我还要去给我父亲捡骨,没时间在这里陪你聊天。”
“捡骨”这个充满寒意的词儿吓住了小宛,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眼看轮椅已经去得远了,老人却忽然很麻利地在轮椅上回过头来,问:“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张朝天?”他的态度又轻佻又邪恶,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似乎还眨了眨眼,使那一脸皱纹扭曲得更诡异了。
张朝天?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小宛正努力回忆,忽然眼见一个少女哭泣着从对面跑过来,眼看要撞到张之也,忙叫一声“小心。”顺手将张之也一推。
张之也打个趔趄,莫名其妙:“干嘛推我?”
“你差点撞着人。”小宛回身一指,蓦地呆住,哪里还有少女的影子?
门口处,胡伯的亲属还未散尽,另一队候着大厅开追悼会的家属已经等不及往里走,一位手捧遗像的悲痛万状的中年妇女被人群簇拥着走在最前面,边走边哭:“女儿啊,你死得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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