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旅馆里与她再度纠缠。当他重新抱住她的身体时他便知道,要失去小宛了。
他有些怀疑那虚掩的房门是薇故意打开的,为的就是让水小宛撞见他们的苟合——但即使小宛没有撞见那一幕,他也会同她分手的,因为再也当不起她的痴情与纯真。
当小宛将自己如一颗葱那样剥得干干净净地站在他面前时,他真切地觉得了自己的龌龊与卑贱,觉得了自己的残忍与冷酷。
他拒绝了小宛,伤害了小宛,不是因为不爱,也不是因为不忍,而是不敢。
他不敢面对那样纯洁的身体,以及那身体所代表的纯洁的人性。她的纯洁照见了他骨子里的鄙俗,令他对自己不敢正视了。
走出宾馆,他独行在上海的夜色里,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与萎缩。夜幕使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兽,一只受伤的兽,被猎枪打中了,找不到一个养伤的角落。
女孩子最易受伤的是自尊,男人最脆弱的是自信。
在他伤害了小宛的自尊的同时,小宛也摧垮了他的自信。
他无法再相信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他的心中,对薇薇恩充满了一种莫明的恨意,而这恨意的出口,是性。当他们在床上翻滚呻吟时,他心里感到的是报复的快感,和堕落的毁灭。
为了薇薇恩,他在上海多停了三天。白天,他们去逛街,她问他去哪里,他随口说南京路吧,她笑,说只有外地人才逛南京路,真正的
上海人只逛淮海路。那口吻,就仿佛她是个上海人。走在淮海路上,她的确是比所有的上海人都更像一个上海女子,举止从容,精明利落。
三天后,他们离开上海的早晨,她再一次提出了分手。
他问她:真的要分开?
她说:考虑一下。
你也有考虑的时候?他笑,并不特别在意。
她也笑:还要问另一个人的意见。
水小宛。
没错儿,我要看水小宛要不要你,她要你,我就要;她不要你,我也不要。
他觉得疲惫,不是因为自己堕落成了两个女人的猎物,而恰恰相反,是因为不能成为真正的猎物,而只是战利品。
原来你追我到上海,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水小宛。
都对,又都不对。她媚媚地笑,把碎发向后掠,你忘了,我一直向往上海。
他想起来,是的,她说过不止一次了,要去上海。当她捧着一本上海宝贝还是安妮宝贝的小说时,就一再地说过,上海是多么靡烂美丽的城市啊,我一定要去一次。
我要过宝贝那样的生活。她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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