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晚了三十四年。
窗开处,若梅英一只蝴蝶般翩然飞出,坠落而下,有铃声刺耳地响起。而小宛的手中,凭空多出一件明黄色绣花女帔。
——人没救下,只抓住一件衣裳,
京剧行里术语叫做“抓帔”,梅英说过,是她当年唱《长坂坡》的那件。
窗檐下,赫然悬着一只铜风铃,受惊般地尖叫了一声又一声——小宛看得清楚,正是自己床头的那只,不禁心口一疼,一口血喷出,晕了过去。
而刺耳的铃声,仍在空中脆响。彩帔照眼生花,同铃声撞出电光石火。赵嬷嬷再也忍不住,尖叫一声,冲下楼去,远远地,犹自听到她的狂喊:“我妈妈跳楼了,我妈妈跳楼了,我妈妈跳楼了……”
凄厉的叫声在胡同里穿梭撞击着,写进砖墙,写进门缝,写进历史,也写进不相关的人的梦里,让他无故地惊出一身冷汗,若有所思,却又不知所因。
赵嬷嬷,她的一生写下来,何尝不是一部曲折离奇的悲剧呢,而且,是一部从不曾有过亮点的悲剧。
她已经在孤儿的自怜中认命地度过了五十年,如今终于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看到母亲的真面目,却是一出与自己极度相似而又更加惨烈的悲剧,同样是被侮辱被伤害的命运——而自己,曾经在这悲剧中扮演过一个助纣为虐的配角。
这一份愧疚与沉痛,何以面对?疯狂,也许就是她唯一的出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中,有人在轻轻唤:“小宛,醒醒,醒醒。”
小宛睁开眼睛,看到阿陶坐在身边。
“阿陶?”她有些惊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要睡着了,会生病的。”阿陶怜惜地看着她,“你总是这样不懂得保护自己。”
“阿陶……”小宛的泪又流了下来,“我到处找你,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
“我明白的。”
“你明白?”
“我都明白。”阿陶肯定地点点头。
小宛泪犹未干,却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那么你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小宛……”
“阿陶,我爱你,从半年前在地铁站听你唱歌的时候就爱上了你,你知道的,对吗?”
“小宛……”
“这次我不能再错过你了。阿陶,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小宛……”
“每一次,我都担心这见面是最后一次。每一次,我都害怕你会像半年前那样忽然失约,从此音讯杳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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