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快步离去,还未转出宫门,才刚绕出内廷甬道,却见一顶蓝布小轿已等在那儿了。
还想是哪位大人,一抬眼,落轿的竟是尉迟复。
按大清规矩,凡能于宫内骑承坐轿者除年过六十五以上的大臣,或双腿有疾者,而尉迟复年纪轻轻,仅三十出头即已位极人臣,好手好脚,却无视宫规承舆坐轿,难道真不怕落人口实?
“中堂大人。”元照垂目拱手,神态自若。
一瞧见弯身作揖的元照,尉迟复慢慢向前走了几步,竟亲身抬手将人扶起,摆上一脸热络,很是亲热地笑道:“元兄,不必多礼。”他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太监随从们知趣地退下,四周无人,他遂压低嗓音说:“方才皇上在场,我不好多问,思来想去,心里老有解不开的疑团,搁在那儿不管,委实难受,故特来请教。”
“大人言重了。”元照轻悄地往后退开一步,仍旧垂首侍立。
黑溜溜的眼珠子上下打量一遍,尉迟复习惯性地拿指抹唇,在姣好的唇形上划了两圈才开口:“有一事,我真放不下心来。听你所言,张兄弟的病当真是病得严重了?”他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摇头说:“嗳,只能说世上真有如此奇巧之事,偏偏在承水顺风上,却遇得这样的诲气。”
“这病来的又凶又猛,是任谁也想不到的事儿,只怕这样天大的圣恩荣宠,张青凤是无福消受了。”
“元兄这话说得过早了,不过是场小病嘛!担得起、担得起,我瞧张兄弟天额饱满,是个福泽之相,只能说这场病实在来得不巧,病呢,得选在适当之时,也才有保命去邪的大用。”尉迟复朗笑几声,抚唇赞许道:“这张青凤是我力荐的人才,如今生此重病,眼见他受苦,我怎能旁若无视?”他突地把脖梗一拧,挑眉低问:“郎中可有说张兄弟一病,何时能够痊愈?”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病既是来得奇巧,何时见好,郎中也没个准。”
“民间几个土郎中能有甚么本事?”不等他说完尉迟复便冷冷截住话头,面色满是轻蔑地问:“请过太医没有?”
“张青凤仅是一名五品命官,延请太医实不甚适当。”
“人命关天呐!这时候哪还讲究这些规矩,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