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一句,自咱们相识以来,小弟可有任何一句虚妄之言?”当然,最早先的登门书信除外。
倘或要论有,亦不全然,他晓得张青凤向来善于窥人喜怒,一言一句均能把话说得好听圆满,要说是假话,也实过于牵强。
明白是自己将话说得太硬,元照不免有些歉然,斟酌好半晌,强作镇定地说:“没有。”
“那元大哥何以不信我?”张青凤冷声一笑:“莫非,就元大哥当大哥是兄弟,却不当我是兄弟?”
元照闭口不言,只把脸偏了过去。
见此光景,何需再多言?显然是默认了。张青凤一语不发地低著头,忽地把被一掀,作势就要起身,不过大病初愈,身子尚虚,才一使劲,便一阵阵晕眩袭来。
下意识伸手探出,他连忙抓住东西以稳住身子,谁知一只强劲的手臂将他拦腰一抱,又硬生生地按回床榻去。
“你这是做什么?病才转好,现一见风,怕是又多添场病出来!你还嫌药喝得不够吗?!”
“就是再苦,都由下官自个儿承受,不劳元大人费心。”张青凤说得云淡风轻,一脸无谓。
“你──”不料他会口出此言,元照霍地起身,愤怒地道:“你这是存心气我!”
“下官不敢,仅非亲非故的,实不愿再多劳烦。”
元照气得浑身颤抖,脸色铁青,再见他不畏不惧,一脸平和,似乎毫不在意。心中怒火倍增,但他却隐忍不发,反而朗声大笑,笑得泪都渗了出来,拿握在手里的绢扇拍道:“好好,真有你的!”他扬起脸,满面寒霜,以一种世间罕有的清冷语调说:“能将我逼到此般绝境,是你厉害──张青凤,你赢了!”
这话是怎么说?此番话听得张青凤大惑不解,同时也有些生气,索性把脸偏过一旁,默不作声。
“你说得对,绍廷是我的知交好友,常言『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多年来相交相识,我与他,兄弟情义自然不假。”元照偏眼过去,语调冷然。“你我虽识三年有余,可至始自终,我从没当你是兄弟过。”
听得此话,心头像栓了结似地,紧得疼,张青凤不由一震,宛似一盆水兜头倒了下来,淋得他一身湿冷。
“那你何必……”
张青凤刚开口,元照立即打断他的话,紧接著说:“你甭急,等我说完,你再说也不迟。我是不当你为兄弟,然对你的情义却不少,甚至多上许多。”说到此,他的面色已有些赧红,双目直视,仍接续道:“张青凤,唯独你,能逼得我非说不可,也唯有你,教我又气又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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