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化身成为印第安纳肿斯博士?
每天早上,总是奇怪怎么才会捱过那八小时,不过时间总是会过的,每日照样的下班。
小朱过来接我下楼。
「是哪一间酒吧?」我问。
「跟住我。」
徐培南与红羽毛比我们早到。
红羽毛在额前缚根细珠子编织的彩带,在脑后插条羽毛,正式印第安装扮。
徐培南一身牛仔布衫裤,粗犷豪迈是他的本色,不必细表,喝起啤酒,如牛饮水,无穷无尽可以继续下去。
红羽毛对他很倾心,他把她安置在青年会宿舍,不住劝她返回祖国,对她并不领情。
我叫了黑啤酒,空肚子,半品脱之后,已经有点意思,一味用手撑着腮,不想动。
小朱建议一起去吃晚饭,我实在没胃口。急急推辞。
徐培南说:「这样吧,小朱,你送红羽毛,我同蓝志鹃走,大家都顺路。」
什么都为着省事省力。
小朱也没有坚持,一味问:「你不介意吧,志鹃?」
我笑咪咪说:「没关系。」
在门口分手,徐培南问我:「有点饿了吧。」
我点点头。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吃东西,来。」
「什么地方?」
「我已约好朋友,跟着来,包管你大快朵颐。」
我以为有哪一个巴黎名厨来到贵境,谁知他一带把我带到潮州大牌档,他的朋友小蔡早已在那里等他,叫了一桌了的菜,还陆续有来。
全是海产,炒得香喷喷,空气漫满蒜与椒的浓味,但我没有劲筷。
两个穿短衣的伙计正蹲在一角洗碗,那桶水叫人见之胃口立减。谁怕死呢,做人总是要死的,但吃苦就不必了,为了一碟炒蚬而中毒,在医院躺上十天八天,实在滑稽。》
我的酒意已去,又找不到洗手间,坐立不安,又没兴趣用竹签桃出东风螺来吃,很得罪了这位蔡先牛。他一边空口嚼着指天椒,一边说:「有种人一辈子住在象牙塔中,不知损失了什么。」『
这种人当然是我。
我微笑。
他与徐培南区是一对,不羁是为潇洒,小心是为狷介,我们的价值观念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他说完之后,狠狠挟着生的鲩鱼皮塞进嘴里,满满一水杯加饭酒一下子喝个干净,抗议我这种没有生活情趣的女人的存在。
奇怪,我嫌小朱,他们也嫌我。
我是不该来的,身后开了火锅在炒面点,所有的油烟全为我的凯斯咪羊毛衫所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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