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愿他平安醒来,对她无赖又烦人地笑着,上天要她用什么来交换,她都愿意,绝不讨价还价。
只要--
他醒来。
元震说过,若有一个姑娘,在他病着的时候,没有一句怨言的尽心照顾他,那必定是与他相守一生的娘子。
初相识时,他因风雪受冻病了一次,那回她不甘不愿地照顾他,一夜无眠。
这回他身受重伤,昏迷了几天,她没有一句怨言,不在意将来是否成为他的娘子,只求他醒来。
他的脸净是了无生息的死白,她怕他一转眼就没了呼息,时时伸手探他鼻息,确定他仍活着,才能稍缓紧张情绪。
回想在他受伤那日,芳艾交给她一个沾血的小巧锦囊,说是从他胸前拿下来的,不小心染上了血渍。
芳艾离去后,她打开袋口后发现,那只是一小绺用红线系绑的头发。是什么人的断发让他如此珍视,每天挂在胸前不肯卸下?
只不过是一绺她亲手削下的头发,是她不要的,他却视若珍宝,日日随身携带,不肯舍弃。
他说,是她送的东西,他必好好珍藏。
他偏执的死心眼,教她心怜不已;为了她,他竟能以命相搏,不在乎己身安危。
他的心意,她再无怀疑。回首过往,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她,无论结果是好是坏,他都不后侮。是何种动力,推动他无怨无悔执意如此?
喜欢一个人,真能做到这种不求计偿的地步?
凝视他毫无动静的睡容好久好久,她有些困了,趴在床边小睡,一下子沉入梦里。梦里有他和她,还有一名容颜秀丽的妇人在光点的尽头等候。
「元震?」她扬声问。白色迷雾又浓又厚,她看不清前方人影,挥手拨雾,却徒劳无功。
他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眼神空洞,神魂似不在躯壳里,转过身朝妇人的方向走去。
「元震!」她心生不祥,大喊他的名字。他不再回头,脚步不停前行。
这一去,将阴阳两隔!突来的话语打进她脑中,她心一急,提步猛追,不管浓雾遮蔽视线,不管会撞上什么阻碍,她一定得追上他的脚步,不让妇人带走他!
「元震!」她不停喊着他的名字,他却听若未闻。他已经忘记她了吗?不可以啊!「元震!别再定了!你忘记你的承诺了吗?你快想起来啊!」
他面带疑惑,回头看她,嘴里喃念:「我娘来找我,我要跟她走。」
「你娘亲已经死了,她是来带走你的,你不能过去!」
「我娘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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