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今晨密报,邺城塞又抓获一名匈奴斥候,他几乎已经听见了草原饿狼伏过冬日后,磨牙嚯嚯的声音。
谢氏,能守住邺城吗?
谢玄彦不敢肯定,甚至暗暗否定。纵观各族门阀,“名士们”多爱清谈阔论,饮酒纵情,就或他本人,权术、争斗、谋害,他无不精通,但若披荆戴甲,御敌鏖战——
他承认不行。
那裴述能行吗?
他也不确定。
但正如谢青所欲,他亦觉得,向一个伶仃匪寇伸一把手,于他不费吹灰之力,若成,他便是英雄微末时的雪中炭;若不成,也算为了几年的欣赏,仁至义尽一次。
更何况他现在也难以找到更合适的人。
谢玄彦微微一笑,将茶递给裴述,开口道:“裴郎君勿怪,叔父为人率性,无缘良才,心中郁郁,恐是再观郎君更觉心痛,故而离去。”
裴述想着平日里虞怜品茶的模样,小嘬一口,有些疑惑,方才见这位六郎又点又涮,废了半天功夫,除了刚开的水有些烫嘴,味道上也并无什么不同。
“无妨。”他放下茶杯,想等水凉一些再喝,又暗道这杯丁点儿大小,简直喂鸟不够。
矫情,又麻烦。
他对这位美玉六郎又有了新的评价。
谢玄彦当然不知,自己一手精妙茶艺,白瞎了空有一张好皮,却实则不通风雅的贼匪头子。他言笑晏晏道:“裴郎君高才,叔父方才提议确实有些委屈。我亦渴慕郎君才华,实不愿你此等纵横人物就此埋没。”
他道:“我倒有一提议,郎君听听如何?”
“你说。”
夜已更深,大概卿卿醒前是赶不回去了。裴述对这些说话一句叁顿,先恭维又迂回的士族感到心里厌烦,盯着谢玄彦磨磨唧唧的嘴皮,看看他要吐出个什么牙来。
谢玄彦道:“我虽人微言轻,但在城中尚有一二分力量,愿为郎君谋个职位。”不等裴述表态,他又接着说道,“然我此人,好图清名,还望郎君莫要张扬,只道是从别处调来才好。”
哦?
有点意思!
裴述眉梢一挑,抬眼正视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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