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这句话,现实真的用最惨烈的方式,给了程辛苑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
第三天,司迁业的父母从左城市区来了,程辛苑特意把自己的工作交代给曹冲,抽出整整一天的时间,亲自到县城医院陪司家父母认尸体。在停尸间里,司迁业的母亲号啕大哭,程辛苑上前望着司迁业冰冷的尸体,强忍着眼泪,对司mama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声音太小了,他怕大声说出来,心里的苦太多,会倾泻而出,彻底崩溃。可现在边境中队只有程辛苑了,他还要照顾司家父母,还要照顾受伤的卫琛平,还要维持中队的日常执勤。程辛苑肩上的责任太多,连伤心难过、痛哭一场,都不被允许。他不能倒下,他身后空无一人。
第五天,中队为司迁业举行了火化仪式。没有追悼会,没有纪念仪式,一个普普通通的边境中队队长牺牲了,一切都在平静又按部就班地进行。因为在无名英雄这条路上,已经牺牲了太多人,未来还将会有人为保家卫国贡献自己。他们不为功名、不为利禄,他们默默在岗位上奋斗,付出了平淡又不平凡一生。
之后,警队安排车辆送司迁业父母回左城市区,同行的还有卫琛平。程辛苑派马全全去县城医院接卫琛平到警队,然后跟司迁业父母一起回市区。中午,程辛苑带司迁业父母在临尘县最后吃了一顿饭,整顿饭味同嚼蜡。
下午一点半,去左城市区的车准备出发,程辛苑安顿好司家父母,到警队大院里叫卫琛平,发现他和马全全两个人坐在宿舍里,房间的门虚掩着。
卫琛平的宿舍,也就是赵寻越的宿舍,赵寻越外出执勤,没有回来,屋子里只有卫琛平和马全全两个人。程辛苑从门缝望进去,卫琛平坐在轮椅上,眼睛望着马全全,马全全坐在他对面的床上,低着头,神情很是落寞。
程辛苑本想推开门进去的,忽然听到马全全说:“……对不起。”
程辛苑愣了一下,停住手上的动作,只听卫琛平平静地说:“你没错,谁都没错……我就是觉得,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再不说,以后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你了。”
“肯定能啊!”马全全激动地说,“你的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然后再回到这里的。”
卫琛平无奈地笑了:“身体是会能好的,但是能不能再回来……就算回来了,我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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