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束白玫瑰,卡片上落款是顾文远。
江南的冬天好几年没落雪了,今年下得倒是格外殷勤早些。化雪了多日,蛰伏的寒意也像长线密谋的攻城,没有不得手的道理。
陈桉带着寿喜锅的外卖来看顾湘的时候,顺便帮她签收了,人还没进门,吐槽技能就点满了,“你家老爷子罢,渣是渣了点,但也是真有仪式感。”花瓣和花枝上吸附的给养水还湿漉漉的,果真是呢,女人收花永远是稳妥的殷勤与礼物。
湿发的顾湘从馥郁浴香的卫生间里走出来。这是间四人员工宿舍,因为她年底新调来的,还没人合伙,暂时一人忝居一间。丢开揩头的长毛巾,只从好友手里只接过寿喜锅食材的袋子,那一束花,扔那罢。
花签收没多久,顾湘支付宝到账一笔钱,不多不少,正好够她买个包。
陈桉酸道:“还是亲爹好,比任何男人都来得有保障。”这话也只有陈桉敢和她说,换作旁人,顾湘早一个白眼翻死他了。
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看如今的顾湘,都歆羡她有个拼爹的资格,熟不知她七八岁起,父母就分开了。他们闹得最凶的时候,顾湘哭地躲在阁楼上的衣橱里,直至精疲力尽。
小时候她觉得父母是不会分开的,也不能分开。分开她怎么办?她要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同学、老师,离婚是多么不光彩甚至可耻的事!
但他们终究那么做了,一度顾湘恨极了mama,孩儿气的她看到的是父亲如何挽救mama,mama都不肯修补这个家庭,“你自私极了!”
mama因为香香始终不肯去上学,打了她一巴掌,严苛地告诉她,“我和你爸爸的婚姻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们没有义务为了你保全一段失败的经营关系!你上学也是为了你自己,我们每个人都是在为自己活!”
二十岁那年,还在外地上大学的顾湘接到mama的电话。要强几十年的唐女士哭着告诉女儿,mama可能生病了,香香,我知道不该告诉你的,不该影响你的学习,可我不合格极了,我不想一个人面对,可怎么办?
囡囡,你回来抱抱我好不好?
mama开刀的前一晚顾湘冲顾文远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攒着十几年的情绪一夕间全倒给了他。其中一条就是,你从来不知道mama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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