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大……」钟毓也没有说他是如何感觉到云霁在自己的怀中一点一点变得僵硬,一点一点冰冷下去。那日之後,他似乎才第一次明白了究竟什麽是死亡。
那晚慧一整夜都在y诵着钟毓完全听不懂的经文,直到天亮才停止。
为云霁装殓用的是塔林寺里的棺木,至於为什麽寺里会准备着现成的棺材,慧一没有说,钟毓也就没有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过往。
最後封棺是钟毓亲手敲的钉子,伴随着一次一次的敲击,那些钉子一寸一寸扎进他的心里。
钟毓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程朗那天,也是风雨交加,彷佛某种奇妙的巧合。
「你这样作践自己,他知道了会难过的。」钟毓低低地说道。程朗是右手出的拳,钟毓伸出手牵起了他的左边的手腕,「走吧,我带你去找慧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云霁的原因,还是有愧於自己之前对程朗发过脾气,抑或是记着昨晚跟程朗喝过酒的交情,钟毓此时对程朗似乎特别的关照。
程朗没想到钟毓不由分说地拉上自己就要走,手上轻微地挣扎了一下。钟毓却没有松手,他用平时哄钟蕴和狸奴的语气对程朗说:「听话。」
但凡钟毓有心要哄一个人,一般很少有人能够拒绝他。他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对云霁的执念或许只不过是因为求而不得。
说来也奇怪,如果是其他人来抓程朗的手腕,只怕那人现在已经直接被撂倒在地上了,然而他却对钟毓没有什麽防备,稀里糊涂地就跟着钟毓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想:难道自己近来疏於练功,武艺荒废了?
慧一平时吃斋,但不念佛。此刻天色好,阳光还暖和,他正坐在院子里看书。
见到钟毓和程朗携手而来,他似笑非笑地冲钟毓眨了眨眼。
钟毓猛地想起之前在宫中慧一说的那句「红鸾星动」,一下子松开了程朗的手,他也不晓得他到底在心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