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仍从天幕上断断续续往下落着,这一场雨从最初的声势浩大,到现在只剩下了绵延疏落的一层。雨声淅淅沥沥,幽咽悲切,仿佛有谁在耳边碎碎低语,又似在暗夜里泣不成声。
柳书意被这场雨困在阴森诡谲的梦境里,直到被一阵悠远沉静的钟声唤醒。
她睁开双眼,晨光稀薄,一室微明,混杂着雨气的凉风从窗缝儿里钻进来,带来一股草木微苦的湿润气息。身下的床榻上只铺了薄薄一层棉褥子,历经一夜风雨,跟棺材板儿似的冰凉冷硬。
柳书意又想起了昨夜的梦境。
幽暗的喜堂,翻卷的纱帐,奢华的棺椁,血红的嫁衣,一切清晰在目,不似做梦,到像是真实存在。
她安静平躺着,耳中听得那一声声镇人心魂的晨钟,忽然就忆起了闲云的话:
“或许,二者皆为真实呢?”
她猛的坐了起来,翻身下床,捞起床头迭好的外衫披上,撑开伞出了门。
莲歌一手打着伞,一手提了壶热水正往禅房走,见柳书意像阵凉风似的掠了过去,不由急道:“小姐!您还没梳头呢!”
钟楼上,闲云不紧不慢的撞完了一百零八下晨钟。
大钟古朴陈旧,爬满青苔,无数细密的裂纹沿着铸刻的符文蜿蜒散开,若仔细看,能看出它与那些定魂铃乃是用同种材质铸成。
闲云像安抚一位老朋友一般摩挲了一下大钟,又转过身朝着天边乌云里那一线光明念了声佛号,然后低下头,看向了楼下站着的柳书意。
柳书意一身素白长裙,肩头披着青绿绉纱罩衫,长发如墨,瀑布一般垂于身后,手里擎了把枯荷色油纸伞,正微倾了伞面,仰头看着他。
闲云双手合十向她行了一礼,抬步往楼下走。
看见闲云下了钟楼,柳书意踏着被雨水浸润的石路迎了上去。
“闲云大师。”她欠了欠身子。
闲云浅笑道:“柳施主,昨日歇息的可好?”
“大师,我昨夜做了个梦,”柳书意仔细打量着闲云的眉眼,与梦中分毫不差,岁月仿佛未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书意心有疑虑,想请大师帮忙解惑。”
“阿弥陀佛,贫僧不会解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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