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因为我是个丑疯子,找个真傻子来相配吧?
昏礼那天,我已心如死灰,坐在铜镜前由着婆子奶娘梳髻上妆,莲花钗头戴上,头上沉甸甸的,走路珠坠环配相碰,如流水般琮琮,闻之悦耳。华而不实,影响我跑路的速度。
奶娘从小看我长大,鼻子一酸就要落泪:“小姐啊,你也有今天。”
她的鼻涕眼泪抹在梳子上,梳子又落在我头上。
离仪式还有几个时辰,她们全部退下,留我独坐在院中。
估计等会儿没时间吃饭,边啃香梨边拿着话本看,先垫垫肚子。
这居然还是个生离死别的悲剧,虽然我对爱情没有感觉,但见不得别人一朝生一朝死,执手相看泪眼,空余泪两行。我哭得抽噎,吃不下去。
外头似乎有人,我听到马的嘶鸣。
不过不重要。
父亲只想在家中小宴,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昏礼大抵能低调且不张扬地办下来。
宴请的都是些亲近好友,往来频繁的同僚,还有交情甚好的大人。他们一来,便喜气洋洋地道贺:恭喜恭喜,女儿终于要嫁出去了,不容易啊。
谁也没想到,这个意外竟出自新郎君身上。
有人附在爹耳边说了两句话,他惊出一身冷汗:“跑了?”
不错,我这倒霉冤种夫君跑了。
我躲在门廊后,正欲返身回去,堂上席间忽然一阵骚动。有人被卫兵簇拥着,脚踩黑舄款步而来,他面上舒意自得神色,仿佛猎物终于落网。而捕获的网,便是手上拿的黄帛。
是尹辗,他带着圣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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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跟我,不得不出来接旨,但基本从头到脚都是麻麻的。
宣完旨,堂上一片议论声哄起。很难以置信,但的的确确念的是我的名字。
我拽着父亲的手起来,接过那巾黄帛。他的手好凉。
尹辗走了,我父亲也累了。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甩开我的手,嘟嘟囔囔地,没意思,没意思,去好好休息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