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床寒气逼人,上面飘荡的寒气像逝者徘徊在人间的七魂六魄,点亮一盏橙黄小灯那是生人对逝者的不尽挂念。
陈江月揽着陈近生肩头,有些吃力地抬起他僵硬的手臂穿进西装,她理了理西服上的褶皱,平整好袖扣。
衬衫系紧了第一颗纽扣。
陈江月双手已经冻得通红,十指僵硬的蜷曲在一起,她已经被冻得失去知觉。
但依旧在仔细打理床上面躺着的男人。
她看了看男人领口,领口被系得不见一丝春色,橙黄的小灯旁摆放了几条精挑细选的领带,她还在考虑到底要系哪一条,就好像在打扮一个即将出门的男人。
陈江月想起第一次见到陈近生的时候,那个天光未亮的凌晨,露珠沿着芭蕉绿纹坠落,她拖着半透明的身体趴在窗台,和七十年前的任何一个凌晨一样,看着日出,看着自己慢慢消失。
只是那一天有点不一样,楼下很早就迎来一片吵闹,她看见几个朦胧的身影从月光下走来,为首的男人身形硕长,他就像刚下船屹立在码头的归国绅士,在眺望阔别多年的故土。
天光渐渐被点亮,她偷看到男人开着衬衫口,系着领巾,风流倜傥的打扮,只是她还没有看见脸,就被那个男人抓了个正着,凌厉的目光直射四楼窗沿。
可惜他什么都没看见,天亮了,她也就不见了。
回忆中断,陈江月将领带换成了领巾,解开陈近生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给他围了条提花领巾,就像她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模样。
她自言自语:“我系丑一点,让你闹笑话,你又能奈我何?”
陈近生静静躺在冰床上,无声无息。
她还是将领巾仔细塞进了他衬衫里面。
他看上去古典又摩登,带着股重逢又即将离别的酸楚。
没人欣赏她围领巾的手艺。
没人在意了.
“生哥什么时候下葬?”
从缅甸赶回来的周棘,在打开冰室门的时候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他将车祸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昼夜反复翻转,他依旧在看,这就是个无辜又混乱的结果。
是命,没有人能置他于死地,但是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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