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刚刚平复,不过心理医生说让他一次发泄出来也好。
说着,看向白砚的眼光有些歉意,待会儿,要是他说了什么刺伤你的话,请你先别往心里去。
白砚点头:我知道。
是的,人的情绪是个奇怪的东西,谁都知道东晓的悲惨遭遇是段墨初造成的,可是,因为他身架子跟白砚有些像,因为段墨初最初看上的是白砚,谁都担心他会因此迁怒白砚。
可,有过那样地狱般的七年,即使东晓当真迁怒,白砚也没法指责,在囚禁中全然失去自由和尊严,日日在魔鬼的爪牙下苟延残喘,没有遭遇过的人根本无法体会这是怎样毁灭式的压迫感。
随宋憬闻到了二楼,眼前一条长长的走廊,越往前,白砚越是忐忑,可他知道,今天这样的场面,他必须直面,东晓也必须直面。
门开了,宋憬闻朝屋里看了一眼,对他点了下头,我跟裴挚在门外等。
没有人打扰,白砚独自迈进房间。
东晓就睡在窗前的躺椅上,逆着光,只在白砚眼里印出一道剪影。
房间的地毯柔软厚实,白砚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可东晓十分警觉,没有回头,就保持着眺向窗外的姿势,对他说了第一句话。
略微沙哑的男音幽幽飘来,我想扒段墨初的皮,拆他的骨。这七年,我日日夜夜都想。
白砚脚步顿在了东晓身后。
这是东晓获救以来,第一次主动提到段墨初。
旁边有把靠背椅,白砚缓缓坐下。
东晓依然没看他,枯瘦的手指收紧,握住扶手:可我办不到,因为我想活着重见天日。
白砚知道段墨初有多么凶残。
静默片刻,他说了句毫无意义,却又必须要说的话,你受苦了。
东晓笑了,我受的苦,你根本没法想象。
这一笑冷而嘲讽,再不是平常那副灿若朝阳的笑容。
白砚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合适,这样博大精深的母语,他竟然找不出任何份量足够的宽慰。
东晓似乎也不需要他宽慰,或者说,根本不需要他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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