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刊社论,反复阅读有关青年修养的书,给自己订了几条规约,迫切要求改变旧我。可是这一切校长并不了解,或者认为无关紧要,而一定要从政治上替我找出问题来。他只看到一个人的错误,不承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这不是一时可以改变的。不允许我有与众不同的个性,把一个人的个性视为与无产阶级格格不入的东西,并企图通过一场残酷的斗争要来彻底消除它。
我惶恐忧郁,校长也许更要怀疑我是一个“危险人物”,一个“资产阶级典型代表”。我一向不愿意象一些人嘴上总挂着“进步”的词句,逢人便讲自己如何觉悟,如何进步。我认为一个人真正在思想上弄通了就好,就象改掉偷懒的恶习,于自己的将来有益,何必一定要去告诉别人。其实,对一个人的缺点错误及时给予批评教育,可以收到良好效果。老是揪住不放,特别是当他已经醒悟并正在改正,还要去揭他的底,不断加于指责,就适得其反。只能说明是存心要将人一棍子打死,或等于宣布他自己无能,对教育缺乏信心。
我在心里痛苦地表白自己:“啊!幼苗,我心中的幼苗,你抛弃前躯,破土而出,似有痛改之意。你重新抽芽,长大,你需要的是阳光雨露和耐心细致的照料。粗暴的管园人却说你脆弱,经不起风吹雨打,还说这是劣种长出来的,要‘考验’一番。他们不给你浇水,说要培养‘耐旱’,他们有意让你经受暴晒,看你是否‘坚强’。他们说,不能同情,同情是资产阶级产物。
“我心中的幼苗倔强地回答:原谅我,等我长成一棵大树,再给我暴晒,吹打,攀折,那时我会经受得起。
“一个病人说出的话,可能大错特错,医生总是关切而认真地听着,难过地看着,想尽办法不让他‘胡说八道’。打针吃药都是苦的,还需要食物和营养。”
到底我是怎样的一个人?难道我不爱我们的国家?不爱我们的社会主义?难道儿子嫌弃母亲几句,就意味着要将母亲打倒推翻?校长的歪曲和指责是为了帮助一个人吗?我越想越不服气。开学初那股兴奋激动的心情,一下子退到九霄云外。迎面泼来的是一盆叫你洗不清、擦不净的污水。
四月份学校团委布置“开门整风”。一时天空乌云翻滚、雷声隆隆,笼罩着可怕的气氛。我象一只受伤的羔羊在茫茫的草原上不知所措,四周是无边的黑暗,恐怖使我叫不出自己的声音。仿佛眼前所有的人都将变成冰雹打在我身上,一场灾难眼看就要降临。
又是停课三天,让同学互相写揭发大字报。并限定每人至少要写一百张。于是大家苦思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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