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也做不了主。拿人民的利益为自己请功有人干,一到谈“回收”,是纠正工作过错,等于打自己的嘴巴,就谁也不愿做了。
有一次我到“四向办”去想反映一下自己的困难情况。一位年轻干部摆出一付官架子,对人不屑一顾。我站在一旁也冷冷地看他怎样对愁眉苦脸的群众高声斥责,无理拒绝。所用措词当然堂皇:“上山下乡是毛主席的指示,是消灭三大差别的重要措施,是伟大的战略部署……”对别人可以满口革命,大言不惭。被生活迫得走投无路的居民,只能低声下气苦苦哀求。他们怎么敢说这不是“毛主席的指示”,不是“伟大的战略部署”?他们象一群被人欺侮惯了的乞丐,还在等待恩赐。我觉得自己也是一副狼狈相,在那个年青人眼里同样是“下等人”,对待“下等人”的态度就是傲慢。我知道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这不仅仅是个权欲熏心的小官僚,支撑他的是当时整个的现实。
人们说干部办事看“关系”,看“后台”。为了被“回收”,我也跟着做种种拉“关系”的努力,走访所有亲友熟人,希望找到一个通向“四向办”主任的人,借他的“关系”来解决问题。我还不得不跟“四向办”那些人敷衍着,见面赶快热情打招呼。回应往往是冷淡和轻蔑的。但我并不要他们的热情,我深知自己对他们的招呼全是出于个人目的,而非对他的尊敬。权力在那些人手里,为了被“回收”,不得不这样,即使一百次冷遇,也还要做下去。尽管这显得有点下贱,但绝不是他的高贵,而是我为生存权利奋斗的决心。对方的傲慢淫威只能叫我更瞧不起他,丝毫未使我感到一丝害怕。
生活迫得我要到处奔走,每个星期天,整个假期都在东听西探,希望上级有新的指示,希望出个“清官”来为民伸冤。有时得到一鳞半爪“好消息”,大家奔走相告,彼此欣喜一番。可是随着希望破灭,得来的是更加深沉的忧虑。一些迷信的人又把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期待有一天会出现奇迹。他们上山求神拜佛,抽签卜卦,恳求上苍解脱苦难的人。连美娟也听信了一些谣传。我虽觉得纯属迷信,有许多可笑的地方,但我不愿予以驳明,宁愿让她信其有,不愿她的精神遭到折磨。生活原本如此,当我的能力无法改变困境,当我感到危险就在眼前,也曾经在心里默默地祷告,祈求上帝的拯救。那是谁也不知道,连美娟也不晓得我在恳求上帝的帮助。许多时候总能平安无事,度过难度。虽然我不祷告也会这样,我还是情愿在精神上愚弄我自己,甚至依赖它忍受着生活中的种种不公。
精神上的充实和自信,我往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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