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好了伤疤忘了伤”,我知道,有人还在背后谈论我的过去,有幸灾乐祸的,有作为逸事流传的,都是贬低和岐视的成分居多,只有个别是钦佩赞叹的。也有好心人不敢轻意在我面前提到我的遭遇,担心让我难堪。往事的确不堪回首,尤其那段戴着眼镜,脸黄肌瘦,蹲在公路旁叫卖茶水的情景,怪可怜,怪狼狈,我自己都不大愿意去想它。但我从来不怕别人知道,这是我一生中最难得的一段经历,它给我的印象特别深,特别丰富。它是那样痛苦,那样残酷。归根结蒂又使我坚强许多,使我领受到生活的各个方面,体会到濒临绝路的人最迫切的需求。它象是战斗中遗留下的疤痕,增添了几分光彩。我总是十分自豪地回味在度过难关时的自信和毅力,象一位船长回头去看船后的暗礁和恶浪一般,勇气倍增了,而不是削弱了。也许在克服困难方面,我确有超越一般人的力量。经过这场苦难的洗劫,在生活面前,我没有变得谨小慎微,圆滑势利,而是更加大无畏。
我也清楚地看到,在通往自己理想的路上,我仅仅是回到八年前的起点,那几年的生命全都廉价地消耗在对社会对人民毫无益处的瞎忙中。我的健康也受到严重摧残,可谓元气大损,力不从心,干不了大事。但我绝不言失败,因为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
从长远意义看,我不会去诅咒过去,人们总是有理智,朝着“向前看”,大多数人不愿纠缠往事。要不,任何一种“落实政策”或“平反昭雪”都无法弥补人们失去的青春年华,无法愈合心灵的创伤。但愿我们的党,我们的国家,对人民也能抱此态度,还给生活本来的颜色。
1974年对我来说是个好年头。这一年不光工作“转正”,“上山下乡”“回收”一一得到解决,美娟也经由一位亲戚的介绍到离家四十多华里的一间小学当民办教师,每月工资十六元。为此不得不把未满四岁的小儿寄养到岳母家,把小女留在城里交给母亲看管。一家四口分成四处,也够为难的。然而好歹是个工作,能得到就是一件十分荣幸的事,也该高兴高兴。
八月份县教育局又通知我,下学期去地区“中教班”接受英语培训。我原是一名小学教员,恢复工作不久,正当中学里随着国家外交战线上的节节胜利,纷纷开设英语课。过去被冷落的英语教师,一时象宝贝似地被人到处寻觅着。可是为数不多,有的早已改弦易辙,教起别的学科。不知当时领导从哪里得知我曾经自学过英语,或者竟以为我是“里通外国”分子,必懂得英语,故特意请我去任教。我一时犹豫不决,虽说学过一点,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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