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幸福。”
我知道他的意思。
我爸兴趣不多,而且从来不事张扬,他喜欢一个人静静看书思考。对于物质他似乎从来缺乏兴趣,他经常故作深沉地说等他老了就回乡下去买房子住。还时不时煞有介事地低唱《空城计》里那段西皮慢板“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坦白地说,唱得真是难听死了。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算就了汉家业鼎足三分。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征南北剿博古通今。周文王访姜尚周室大振,
汉诸葛怎比得前辈的先生。闲无事在敌楼我亮一亮琴音,'原板'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
音箱里慢慢放着杨宝森的这一段,厚重苍凉,凝肃端方,余音绕梁。
我是个不懂戏曲的人,我爸常说让我听这些是牛嚼牡丹。牛听了很生气,反驳说你最好不要用这种低等动物比喻自己孩子,从生物学角度讲对你自己也不利。
我妈就不一样了,从我有记忆起她一直是一个单纯明快的人,她初中没毕业就工作了,仗着我姥爷的关系一直生活得不错。她性情直率,高兴就乐,不爽就骂,没心没肺那种。有时候我看着她自得其乐地跟我爸讲她们单位的八卦,她时而愤怒时而快乐时而担心的样子就像个天真的孩子,我上初中的时候一度叛逆得厉害,而那时我妈工作也很不顺利,我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起因不外乎是穿什么衣服,多看了会儿电视什么的鸡毛蒜皮。我爸实在没办法了,苦着脸要我体谅我老妈的心情。
我也满肚子的不爽,“又不是我的错!”
“她也是心烦嘛,你不宽慰她,谁宽慰她?”
我妈哭咧咧地说,后悔养了我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十几年辛苦,到头来自己身上的一块肉都跟自己仇人一样。我听了也很难过,看着我妈眼睛哭得红舯,心里说不出来的怨悔交集。我妈刚结婚时是个漂亮姑娘,生我以后身材变形,再没打扮过,从此沦落为家庭主妇。有时候我很想去抱一抱她,但却因为羞于行动一直没有付诸实践。我爸妈都是很保守的人,我记得五岁以后他们不再抱我,最多大家相视一笑,拍拍肩膀就是莫大的鼓励。
我很喜欢被抱的温暖感觉。
我有一次背地里悄悄问我爸,“你们当初怎么就……”我把寝室通用的“勾搭”俩字儿咽回肚里,“您怎么就和我妈结婚了啊?”
我爸吓了一跳,“这是你该管的吗?”
“我就是好奇嘛……”
我爸一向不是个能言善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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