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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门打开,会出现姚阿姨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熟悉的声音亲切唤他:“言言来啦!”
他已经换了洗得没有汗味的衣裳,穿着没有小洞的袜子,不会在姚阿姨面前发窘,不会弄脏她家里清洁的地板,他上次月考、周考的成绩都不错,可以在姚阿姨问起时骄傲答出,看到她如同樱桃考了好成绩一样,满意高兴溢于言表的神情。
楼道歹徒只袭击中学女生,上夜班的姚阿姨不在目标之列,怎么会出事。
又不是意外迭起巧合不断的故事书,报纸上那些社会新闻离他们是很遥远的,在平实乏味的普通生活中怎么可能轻易遇到,一定是樱桃在耍他!
打开防盗门,一股纸灰味扑面而来,樱桃低声说:“不用脱鞋了,直接进吧。”
江运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姚阿姨住的地方吗?这还是姚阿姨每日打理得干净清洁温馨舒服的家吗?
——地板满是踩了肮肮泥印的旧报纸,沙发罩歪歪斜斜皱得像抹布,茶几上杂七杂八堆着些黄纸白花金箔元宝,烟灰掸得到处都是,还有一些凌乱的塑料袋和一次性饭盒,被人穿过的拖鞋抛得东一只西一只……
江运言愤怒,谁敢这样糟蹋姚阿姨的家?她上班那么累,要花多少时间清理打扫——
“老江。”樱桃推开卧室的门,让他看见梳妆台上一幅像框里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人笑得那么恬静美丽,“其实我妈在火葬场寄存,我就是找你来陪我坐一会儿。”
江运言呆呆地看着那幅像框,那是姚阿姨很久以前的照片吧?才二十几岁,从这张照片才能寻出樱桃和她眉眼有几分相像的地方。
把像框放到他手里,樱桃像个小大人似的叹气,“你想哭就哭吧。”
江运言是想哭,他想抱着怀里的像框狠狠哭一场,他想用力抱一抱樱桃单薄的肩膀,告诉她:“别怕,还有我。”可是,他能做什么呢?身边有个年纪这么小又本该比他更伤恸百倍的樱桃,他只能无能为力地大哭一场吗?
“你怎么不哭?”他哑哑问。
“哭过了啊,哭了好几天呢。”樱桃挠挠头,“可是,这两天总觉得这些都是假的,我妈根本就没死,其实咱们是在过愚人节吧,等过了愚人节就好了,我妈也该回家了对吧……”
傻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搂进少年清瘦的怀里,硬梆梆的骨头硌得她有点难受,耳边,有少年拼命压抑的哽咽喘息。
哭泣是传染迅速的病毒,悲伤一股脑地又翻上来,樱桃抑制不住放声大哭:“我想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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