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我说的,他说这样除了是跟自己奋战之外,也跟家人朋友挑战著。这种说法教我更为讶异。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罹患忧郁症的人会受到身旁所有人的关心关怀才是,可是凯先前同我说过的一段话却教我对于人性、对于亲情、对于社会的冷漠有了新一层的体会;凯说,当初他刚发病时,朋友们几乎都不以为然,认为他是想藉这个理由逃避感情生活上的挫折,还拿这一点来开玩笑。倘若朋友之间如此对待,罢了。回到了家,却没想到情况更教人眼眶都红了起来。
家人知道那阵子凯似乎有些小问题,但听他说忧郁症这样发病突然且无法控制时,不仅没有为他著想,甚至还以为这是他用来作为那阵子生活学业上种种失常的借口,对此颇为光火,居然还有段时间隐隐的嫌恶态度都能由言语中感觉出来。那不是家人吗?是啊,可因为家人中并无其它人得到这种病,他们并不了解这病的痛苦难过呀!因为不了解,所以人们不会设身处地为生病的人著想。
该怪谁?或,能怪谁?
“凯,你要温一壶酒吗?”我看眼前男子逐渐平静下来,于是从吧台下拿出一小瓶烧酎,想来些火热给目前冰点的气氛燃烧起来。
手中紧握著已淡化掉热气的毛巾,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嗯,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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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杯
这是日本人到居酒屋喝酒时才有的小举动,眼前高瘦男子不知是否因曾在日本住过一年半所养成的习惯,还是不知不觉间已被潜移默化了,来我这间小居酒屋也总是得那么来上一下。啤酒,然后才是酒精稍微浓烈的清酒或烧酎;而且后者的温度一定要烫手。
小小的陶壶装著准备发出狂妄怒吼的烧酎,酒香与蒸汽似乎为了谁可以率先降服贪婪的口而争执不下。那象是一场隐藏的大战,不论怎么激烈、怎么凄惨,总会被历史的洪流埋过而不存半点曾经,只是,这道足以深埋过酒香与蒸汽的洪流并非历史,而是恶劣的黑夜。
店里头的客人已所剩无几,十点五十二分,晚饭后才来的客人多已满足地回去属于自己的暖被,会在这么夜才进来的客人通常都非待到打烊赶人不可。
「若是黄昏、月娘欲出来的时,加添阮心内悲哀,你欲跟阮离开彼一日……」
凯盯著飘摇不定的酒气,原本发抖的身体现在看似平静,手臂却还隐隐含痛地轻颤著。他张了张嘴,忽问上一句:
「真的很奇怪,老板,为什么你店里只有这首歌特别不同?」
「特别不同?」我一边给他倒出热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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