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低着头不看路,直撞在我怀中。这次,她的手延至我颈后,自发际逆梳向上,指尖绕着发梢打转。她又对我笑,眼中映出水晶吊灯的流光,泛黄的冰花,结缀遍野。
——你愿意陪我在这醉生梦死吗?那片琉璃般的冰花之海里,人问道。回顾时,五色花瓣散漫成霞。荧光色的蝴蝶飞掠唇上,流过手边。
她吻了我,嘴唇,蜻蜓点水地一沾,轻捷得像是错觉。在我来得及反应以前,她已如蝴蝶般翩跹飞去。步伐凌乱,像在做跳格子的游戏,鞋后垂下的流苏随步伐摇晃不止。我的心情也像穗丝飘散,总想随风寻向她所在之处。
后半的宴席,我喝了更多的酒。暗自猜想她的信笺与眉印,是清雅如衣裙的抹茶色,抑或秾艳如唇红。演算结果却是一团浸湿浊酒的败墨,附在酱瓮上的草纸,什么也想不出。突然,鼓声般擂捶不止的笑谑戛然而止,他们决定奔赴下一场。她笑着搡开身边的地中海,站起身。他们问我是否同去下一场。我被丢在审讯室般刺眼的白炽灯光下,再无法装醉,答案是既不愿跟着人群闹腾,也不愿太早回家,独自一人的家,但无人可说。最后还是婉言回绝了他们的邀请,喝下最后一杯。酒的味道似变薄了。
近十人同乘的电梯里,她解救了我。狭促的空间似被施了噤声咒,我与她同被挤到最里。她暗里轻碰我的小指,似无意触及。我听之任之,她继而勾起整根手指。快下到一楼时,她倏然握紧我的手,又缓缓松开,摩挲掌背。她牵我的手是右手,食指和拇指的触感不是软的,有一层硬茧,大约不是按弦,是写字的缘故。但愿她没发觉我手上的微颤,如何凝神屏息,总是心律紊乱,躁动难平。
出电梯后,她仍未松手,踩着高跟鞋却走得比我快,一路牵我到饭店门口,绕到我面前,看着我抿嘴笑,又低头。我看着她也禁不住笑,想掐一掐她的脸颊,揉揉脑袋。只要她再望我一眼,我就抱住她,我暗对自己道。许久,终是她先开口问我,要不要跟她走。这是她与我说的第一句话,语声意外地略带娇怯,短短六个字也磕磕巴巴。
未成年人不能开房,我答非所问。她画了浓妆,几乎看不出年龄,穿上高跟鞋和我一样高,身体曲线曼妙,只胸部格外贫瘠。看来很年轻,但绝不像未成年。看着她一走神,我便想出这么句话,也许是她身上轻浅的抹茶绿,太像回忆的颜色。方才在席上看她,也依稀看见许多自己青春的片影,像在灯笼里点亮往昔的灯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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