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的教诲抛在脑后,只不加雕琢地写下直接冒出的念头,加上最少的过渡,别的一切概不考虑,光是这般宣泄式地写一遍,我已精疲力竭,也决定放弃参赛。这一稿远远不到可以参赛的地步,在仅剩的一周间,我也无心无力把它修得更好。
写下最后一字的瞬间,我句号也未打,直仰倒在椅背上,望着惨白的天花板,灯影随视野的摇荡乱颤。意识到终于能将那些在脑中堆积已久的构思全部清空,仿佛顿悟了四大皆空。我自由了,我再也不想看那篇文。也许此生再也不会写作,到这里就是盖棺定论。轻快又虚无,像浸入叁月柔软的阳光,飞絮般沉浮曼舞。我听着自己呼吸,木然静坐许久。渐而思绪回笼,我想起托马斯·曼论陀思妥耶夫斯基,认为他写作的天才来源于神圣的疾病,对癫痫的体验,而癫痫发作时暴烈而短暂的虚幻狂喜,又植根于性欲之中。初读这段,简直不知所云;如今却像受汉献禅位的曹丕,心有所契,无从说起,不过一句,尧舜之事,吾知之矣。
只几日前的事,已恍如隔世,当时的片影和她认真读稿的模样,一并映上临街的窗玻璃。我发觉她的面色越来越严肃凝重,于是埋下头,抽出一张白纸,在其上默写堪比此景的奇句,影来池里,花落衫中。白色花片绕过笔杆,坠落于无,她毫无征兆地抬起头,意犹未尽地望着我说,她看完了,没有一字褒贬。
那老师你觉得怎么样?这句话问得很怪,大约她也默认这次见面是约会,地点也在校外;严格来说,写作文竞赛的文稿不算教学事务,但我还是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叫她老师。她却说,一开始她给错了建议,应是波德莱尔,牵着乌龟在巴黎街头散步的傲慢贵公子。
乌龟?我感觉牵一条藏獒或是蟒蛇更拉风。
这是十九世纪中叶巴黎的一种风尚。因为乌龟走得慢,人也须陪乌龟走得慢,以此表示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那波德莱尔呢?这是谁?
一个诗人,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她说完这串很长的头衔,自己就笑了,那天,她唯一一次笑。这是本雅明的说法,她一时不知该怎么概括,可以去看看他的诗作,尽管翻译过后少了很多味道,总之,她劝我继续写下去。
我没法把决定放弃参赛的事说出口,故作轻松地说,想写却没有灵感,要jiejie亲亲抱抱才行。
她走到我身边坐下的一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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