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举出任何证据,就能掩盖被迫放弃学术的事实。
许是心灰意冷,她在暑假的尾巴去了桂林旅游。我想不到理由说服我父母,没能陪她同去,却被当成已下定决心和她彻底了断。陪不了就是陪不了,想必今后也是,多解释也只让她空欢喜一场。
高叁学年,本以为她会因我的缘故调去教别的班级。秋天开学的第一节语文课,别人都是久别重逢的亲切,我见到她却吓得一怔。她发觉我的异常,又随手把我点起来回答问题。站起身前,我总担心又会莫名其妙地和她吵起来;却不想在课堂上,反而能像从前一般心平气和地和她讨论问题,温柔地补上她讲漏的细节,她也没有因此多心。除此以外,再也说不上话。我只有通过作文评语的长段和字体,猜她昨天晚上心情好坏,每每猜错。譬如某天,给我的评语潦草又简洁,她走进教室揭晓谜底,却是春风满面。
猜心情的游戏延续一年,一直到毕业时。回想算是在一起的四个月,我总在惹她生气惹她哭,反而不如其他时间更靠近她的心上。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我浑浑噩噩地搬完个人物品,最后走过长廊,恋恋不舍地回望,却见她站在高一办公室的门口,终是两两相望,无语凝噎。像四时交迭又轮换过一季,她又要开始带新的一届学生,再也不是初来乍到,上课看着事先写好的稿子念;而我再也回不去,那所学校。
我又仔细数了一遍,我和她的年龄差九年零叁个月,约合十年。十年的距离是什么呢?我事业小成,她徐娘半老。再花七年乃至更久,枯等一个也许明天就有钱的傻小子——反正都是我痴心妄想。如果不是差那么多年,当她反问那句“你养我吗”,我是不是能有底气地接下反驳,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