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他被捆到这里时浑浑噩噩,对于旁人的各种冷嘲热讽,落井下石都无动于衷,直到江景昀那句“不材之木,无所可用”。
他忘不了当时江景昀说这话时的鄙夷与不屑,仿佛看着一只在深渊边缘苟且挣扎着的蝼蚁,端着睥睨万物的高傲姿态。
轻飘飘的话语否定了他在永州半年舍生忘死,夜以继日的缓解水患。就好比一位家徒四壁的农户把仅有的米粥盛给路边的乞者却被其嫌弃粥太稀了并且指责农户吝啬。
其实不是的,他没有贪墨灾款,也没有不顾百姓,可是没人相信,江景昀那话直接断了他为自己申辩的后路。
毕竟玄虎营在青虬的地位稳如泰山,作为其主帅,一言既出,就连泰安帝也不得不答应。
江景昀……你还真是该死啊!
谢谙闭了闭眼,掩去眸中那疯狂滋长的恨意。
江景昀冷漠地抽出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眸中锁着千尺寒潭,霜雪的银光竟是将天光都给逼退几分颜色,捻着簌簌风声,带着主人的怒意勇往直前。
谢谙瞳孔骤缩,还不待做出什么反应就被霜雪给抽得背脊生疼,连带着脑袋上的伤口也跟着凑热闹。
薛毕抱着一旁的盘龙柱觳觫不已,看着谢谙背上被抽过的地方,五官皱成一团,褶子足够夹死几只蚊子了。
“还紧张吗?”江景昀偏过头看着谢谙。
“江景昀你他娘的你有种!你嚣张!你猖狂!老子迟早非打死你不可!”谢谙吃痛的捂着背上的伤口,心里早就骂开了花,恨不得现在就能把他江景昀的脑袋给拧下来给踩得稀巴烂。
谢谙死死瞪着江景昀,拼命压制着那不断上升的怒火,呼吸愈发沉重,跟破风箱似的呼哧呼哧,若不是他现在需要景王府庇护过一段安稳日子,他才不愿装傻充愣跟江景昀这个小人待一起。
妈的!疼死了!
谢谙龇牙咧嘴,平复了一下心绪,努力眨了眨眼,挤出两滴眼泪,委屈巴巴地看着江景昀,弱弱地喊了一声:“二哥哥。”
“还紧张么?”谁知江景昀依旧重复先前的话。
“不……不紧张了。”谢谙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几步,站在离江景昀三步之外的距离,“就……就是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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