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就听到前方的君主语气含笑,道:“原本爱卿你的棋路应当是一路向前,落子从不思索,只管前路的。”
“怎么近来一看,如此多思,瞻前顾后了?”
这内容,这语气,陈延很快反应过来,天子说的不是棋路,是选择。
他在问他:
昔年开设农事司,你气势万千,去户部变法,一句臣欲往之,从不思索,只看前路。
怎么到了新变法,就一退再退,瞻前顾后,甚至最后令他人前来?
京城内,天子眼线遍布,他知道了,知道了这件事。
陈延下棋的手都要僵了,他有预感,这次回答,将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好,则前边的嫌隙生疏摸去,不好,则与天子离心。
虽然做宠臣之心已蒙退,但犯天子之怒,大可不必。
他的脑子飞快转着,取了一个折中的答案,“非棋路变了,臣还是臣……陛下观之便知,还是这么差。”
“瞻前顾后只是在想,我下在这里合不合适。”
“噢?你下在这里不合适,别人便合适?”
这便是在说他和叶问了,陈延在这里,没有用姜定修分析的,身份和身份的不同,而是逆过来。
“不是人不合适,是事不合适。”
在陛下心中,人在此变法之局中,是无足轻重的,这个理由难以令他信服。
但,事——
“如何不合适?”
陈延陡然放下黑子,在棋盘边向天子行礼,“是臣在想,若是此一条鞭法由臣所举,更不易成。”
他出身寒微,且先前已经在农事司成过事,是什么人,朝野上下很清楚。
若变法由他提出,出师未捷身先死不说,也不会有温水煮青蛙这个过程,大家没下锅就会知道,这是一锅烫水。
到时候一切会更乱。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陈延有时候想,自己其实也很会演戏,他真诚、直白地看着天子,仿佛内心的一切都被敞开,“臣想,这样的事应该交给合适的人来做。”
“所以,你觉得叶问比你合适?”
这就是明问了,陈延并不掩饰自己和叶问的关系以及对叶问的夸赞。
他这么大大方方,天子的眉宇间才舒展开,叫他起来,陈延起身,心知,这一笑关,应该是过了。
果然,变法成功了,陛下虽然心里有疙瘩,但总体还是开心的。
诘问过了,便是闲话家常,成宇帝问起了陈延在户部的感受,这几年如何,想不想一直在户部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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