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这么一问,她反而哑口无言,可是转而想想这里既不是禅院家,也不是五条家,他们给他画下的牢笼早已经随着暴雨的冲刷而彻底破开,她脚底下踩着的土地是一块陌生而坚硬的土地,她有好奇心和求知欲不是什么应该被指责的事情,“……只是想出去,”说完她又一鼓作气,“……我不想一直在这里等待你告诉我吃饭洗澡这种简单的事情,我自己也可以做,你不应该把我看作你的负担。”
这话好像触怒了他,他的脸色在一瞬间阴沉了几分,只是他没说什么难听的话,而是一针见血地指出,“在这里做什么都需要钱,你有吗?”
她立即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半句话。
金钱变成了她新的囚笼。
他刚说完那种不留情面的话,又对她露出的可怜神色有些无可奈何,于是半妥协般劝说,“如果你想自己出去走走,过几天怎么样?”
“可以吗?”她的眼睛又露出那种动物般的天真。
“嗯。”他没好意思告诉她,过几天说不定他们已经不在奈良,而他也不知道他们会在哪。
安抚下她的情绪,他重新准备出门,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某种直觉,临出门前他忽然叮嘱她,他不在的时候,不论谁敲门都不要搭理也不要开门。
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提醒这种事情,五条律子还是乖顺地点头答应,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然而等他离开,她拎着从他带回来的袋子里摸出来两本杂志和罐装饮料回到榻榻米上坐下没多久,门口就被人敲响。声音不大,但富有节奏地连着响起三声后,五条律子带着他的叮嘱浑身忍不住紧张起来。
门缝下原本透着的淡黄色的光线此刻正被两道黑色的影子遮住,她眼睛死死盯着那两道影子,心跳声急剧有力地在耳膜上敲响。
门外敲门的人等待了片刻,随后重新敲了三次。
“你好啊——”拖着当地的本地土话的尾音隔着一扇门起来,声音听着明显上了年纪,尖细的嗓子,语气也有种懒懒散散的劲,“——在家吗?我是隔壁的山田太太。”
五条律子犹犹豫豫地站起身,走到门边,她听着门后面寂静的呼吸声。
手放在了门把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