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料如惜金一说,不事大肆雕琢,但注重根据材质本身的纹理收分起伏,所以黄花梨木的家具造型多半简单明畅,是难得的珍品。”
我心仪地看着他,觉得他学识渊博,无所不知。
母亲被提醒了,忽然说:“宜中,正要拜托你,能否找到下家,将这些家具卖了,或者可以筹点钱出来。”
宜中一惊:“师母说什么话?哪里就到了变卖家具的份儿上了?如果手头紧,我或者可以帮忙筹措些。”
母亲苦笑:“长贫难顾。况且你刚刚毕业,又能有什么钱?这些年来,一直是老白开诊所撑门立户,我一个家庭妇女,除了种种花做做饭,什么都不会,现在四十多岁的人了,再出去找工作也难。如果不卖家具,就只得卖地卖女儿,却又都是犯法,只得打那一堂家具的主意了。”
姐姐性格开朗爽直,快人快语,看到妈妈终于肯说笑话,立即凑趣地迎上来:“如果能把我卖进大富人家,给妈妈换出银子来,我没意见呀。自己也登了高枝儿了,也让老妈小妹借光了,皆大欢喜呢。”
妈妈抚着姐姐的脸:“如果是在古代,还可以选秀女,凭我女儿的姿色,不难混个贵妃做做,也值得卖一回。可是现在这时代,哪里还有真贵族,娘家没资本,婆家也不会把你当人的,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所以还是卖家具划算些,也可以换个长久营生来做,给我女儿好歹攒点嫁妆。”
宜中问:“那么师母是有长久打算的了?”
妈妈点头,胸有成竹地说:“我想过了,除了种花有点心得外,我也实在没有一技之长。好在还有这一亩多地,我想经营个花房,再盘个门面,开家花店,养活我们母女三口大概总支撑德过了。”
一件大事就这样在三言两语间决定下来,妈妈遂决定关闭爸爸的诊所,改开花店,取名“花之恋”。
我家住在西安市南郊大雁塔十字往东的西影路上,妈妈是农村户口,名下有一亩半地,就在青龙寺后坡乐游原上,李商隐写“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地方,原本一亩种菜半亩种花的,现在全重新翻过了改成种花,又搭了一架暖棚,专门试验珍贵花种,郁金香天堂鸟之类。
那一堂黄花梨木的明清家具,由宜中师兄卖了三十万。
家具被抬走的那天,妈妈表现得很平静,还化了淡妆。这是爸爸去世后她第一次打扮,神情中有种素洁的美,看着那些又硬又呆板的木头桌椅被搬出去,深色淡淡地,好像全不关心。
反是宜中十分痛惜:“黄花梨木材料有限,将来必然价格高涨,这样子全堂出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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