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写上「悦达之祖父」,合掌念了几句,和写着自己父母先祖名字的纸袋放在一起,叠放在窗边一角垒得整整齐齐的五纸盒锡箔上。
第七章
姐姐走后,徐秋华木腾腾地收拾了碗筷,望着窗外叶片绿色渐深的广玉兰树发了一会儿呆,想不出要干些什么好。只觉得无论去想什么、做什么,都像这诡异的到了时节却不收冷的天气一样闷在胸中,压在胃上,堵在嗓子眼。
他给童悦达打了电话。童悦达正在税务处排队等着交房屋出租所得税。虽然他还没吃上午饭,前面排队的人依然很多,走廊里嘈杂烦扰,他的声音听上去却依然神清气定,怡然自若,悠然地和徐秋华开玩笑,向他讲述今天在鱼摊和淞江长途车上遇到的趣事。徐秋华听着,嘴里应着「唔」、「哦」、「好玩」,脸色上仍是恹恹的,最后觉得没劲,说了句「我要睡午觉」。童悦达应道:「早上这么早起床,现在好好睡一会儿吧。那么我先挂了。」徐秋华「喔」了一声,却没马上放下电话筒,听着话筒里对方挂机后有节奏的「嘟嘟」的忙音,心里无因地凄凉起来。
他吃下两片安眠药,躺上床,打算好歹睡一会儿。虽然早上极早醒,此时却还是完全没有睡意。他索性起床,拿了Discman往外走。出门前特意拉了拉侧楼梯通向走廊的门,确信已经锁上,这才下了楼,倚在白色的秋千椅上悠悠地荡着,听Discman里放的蔡琴的歌。
过了一阵子,他想他应该回屋了。他仰视童家洋房的屋顶,只见阳光在三角形山墙的尖端后刺眼地闪亮,院子却笼罩在阴影中,院门到侧楼梯的路几乎有一个操场这么长。他仰头费力地眯着眼睛,一步一步地沿着比平时高一倍的台阶往上爬。一边爬,一边不时抬头看楼梯口。那里忽然多了一个站着的高大的身影。他感觉那应该是童悦达,欣喜地呼唤。那人却没有反应。他用力地向上爬,可是无论他爬多少级台阶,离台阶顶的楼梯口还是一样远。他回头看脚下,院子已经在很远的地方了。他猛然回过神,困惑的意识到院子之所以这么远台阶之所以这么高,是因为他自己还是小孩子。他不知为什么自己又变回小孩子。他并不在意。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向楼梯口的人影挥手呼喊,等待他回头向自己微笑。那人终于慢慢回过头,开始在刺眼的阳光的阴影下看不真切。当光线变暗,阴影扩大的时候,他渐渐认出那不是童悦达,而是另一张面孔。这张面孔在他眼里逐渐变形,起皱,苍白,乌云密布,胡须耸立,看上去仍然陌生,但他意识到那是过世的童悦达的爷爷童延龄。
「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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