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一进占乃钞黑暗的家里,就被占乃钞的妈妈抱住,妈妈的脸埋在她的肩窝说:“谁知道我苦啊?他们还说是我雇人杀了他爸的——”保险员却极不自然地笑了。
在破旧的红色的坐垫尽失的沙发上,保险员不断地告诉妈妈:本来你们买了两份,永保安康和平安自由险,但是你看他是意外死亡,本来应该……但是考虑到……
占乃钞听不明白,但至少能明白她是讲自己对这个破碎的家庭有很大的恩惠,帮他们多争取了九十多块钱的保险金和一个汽车女郎的挂历。
B市(1)
B市比他们安居乐业的A市要繁华得多,因为B市是A省的首府,而A市号称“A省第二大市”,但这仅仅是因为A省其他的市更加落后而已。
这一点认识,在下火车的一刻就不断在夏锦落脑海里回放。下了火车满眼看到的都是穿着背心和紧身牛仔裤的年轻女人——夏锦落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每个女人细细的腿和小小的屁股——拖着红色俏皮的旅行箱。每次偷窥和比较都会给夏锦落带来新的痛苦。整个站台上熙熙攘攘,旅馆招徕顾客的呼叫声和迎接客人的寒暄问好声响成一片。
夏锦落无助地望向其余二人,他俩倒是一副心安理得踌躇满志的模样。夏锦落不由得从他俩那里借来了勇气。她把头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扎了一个独辫,看起来清爽多了。
占乃钞却是太困了,夏锦落和江日照往前走着而没有发现他落在后面,他在候车厅的地上给自己打了一个地铺,已经躺下了。
另二人走了好一气才发现,赶紧折回来找他,在一个人的脚底下找到了睡在报纸上的占乃钞。
夏锦落花了好长时间和那人解释,为什么踩着人是不对的。
江日照好不容易把占乃钞移开了一点,移到了一个相对清静的角落。
江日照带着笑意对夏锦落轻声说:“天还黑着吧?”
夏锦落说:“是啊,天还没亮。”
“那我们也睡一会儿吧,来,给你两张报纸。”
两人在占乃钞的两侧睡下了。天虽然是黑的,但候车厅里灯火通明,并没有给他们的屈辱提供什么隔离的屏障。夏锦落果然没有睡着,听她在那里辗转反侧,报纸肯定都被揉得皱皱的。过了一会儿,江日照听到她愠怒的声音:“我们是不是一直得住在候车大厅里呀?”
江日照环顾了下候车大厅,睡在座位上的男人,躺在旅行箱上的小孩,抱着小孩儿不敢睡着的女人,乞讨的妇女。本来准备立刻施舍的却也迟疑了,说:“我们没有带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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