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如何整合败退后的湘军余部,再振士气,又是另一个难题。
似乎重整旗鼓,趁王师立足未稳之时回马一枪是个好办法;可又恐战线过长,补给半途为人所截——湘王也不太敢那么干了,他吃够了孤军深入的亏。是以接连几个月,始终只是驻扎于周边各郡,与王师辗转周旋。
这一年的夏天似乎格外漫长,双方几度交锋,各有胜败。待到秋风初起,满城风雨近重阳,湘王终于决定收缩阵线,放弃西陵、下雉、蕲春等州县,逶迤撤至南郡江陵。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迟来但明智的决定。
江陵城繁华富庶,枕山臂江,可称得上是固守待敌的绝佳所在。自九月驻扎下来之后,符止虽亲率大军围城,几度来攻,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待到寒霜骤降、严冬来临之时,双方已陷入了近乎僵持的对峙当中。
随着天气一日日渐冷,城外的王师一日日在寒风中苦熬,湘王因一连数月战势胶着、难进北一步而郁郁的心情,这才慢慢好了起来。他一面加紧坚固城防,城头上每隔二百步设一防区,着大量兵将,日夜轮班留守;另一面,为了稳固民心,他还在城中推行诸多惠民政策——与半年前屠城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这固然有攘外必先安内的想法在其中,但实际上,他本人对这座号称“七省通衢”的古城确实也是有一些偏爱的。入城当日,便挥笔写下三首咏江陵诗,虽不免有作秀之嫌,但多少也是有一丁点真情实感的吧——毕竟在郴州住了那么久,也不见他曾写出半句诗来。
眼下天寒地冻,岁末将近,俨然是要在此常驻、度过年关,湘王又下令筑高台于城内,上留石壁一面,镌刻诗文——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将那三首咏江陵诗刻于其上,以遗后人观瞻。但出乎意料地,他却命人刻了一首吴文英的《风入松》。
高台筑成后,湘王亲自挥笔,取台名为“驻风”。
这背后的寓意,大多数人就只能揣测了。
谢长庭听说这事的时候也只是凉凉笑了下——驻风台。可他心中的那缕风早已香殒九幽之下,如今纵然万般怀念,又能留得住什么呢?
“原来夫人是这么想的。”转天湘王听了她这个评价,倒也不恼,只笑道,“留不住归留不住,怀念归怀念。昔日留不住已成憾事,如今倘若连怀念也没了,那我还是人吗?”
谢长庭便讥讽道:“殿下还真将妾身问住了呢。”
这半年以来,她随湘军一路辗转。湘王半是为了震慑、也半是为了羞辱符止,始终死死攥着她。起先还留在后军中慢慢挪腾,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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