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有人出来,是个五六岁的大头孩子,他远远站着,好奇地看我,却不说话。
我向他笑笑,泪水缓缓流下。
他忽然便怕了,回头向屋内拼命地叫娘。一个中年妇人出来院中,疑惑地问我:“姑娘……你找谁?”
我向她摇一摇头,静静离开。
我知道我已无法开口。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
二哥画的那些地图,已被我做了很多标记。在北方一带我花费了三年,却没有找到池枫。
第八章 千寻慕容湄(6)
有时我会想,我大约一生也不会找到他。然而我一生也都还有希望。
我想也许他会在我经过之后搬迁,当所有的图画满的时候,我可以再重头来过。这样一遍一遍,我永远没有绝望的一天。
……
那一天,我经过河北境内一座荒山,忽然有三条人影自我身边箭一般掠过。我看着他们拼命攀上山崖,仿佛身后有追命索魂的厉鬼。
我在山路边站定,冷眼看着他们。
他们很快爬至崖顶,忽然间,有什么东西寒光一闪,迎头击落,三人惨叫相避,两人摔落山谷,一人狼狈不堪地退回。
他返头狂奔,经过我,忽然眼中凶光闪过,我猝不及防被他勒紧脖子,一把拖过。他狠狠道:“不许过来,否则我便杀了她。”
山壁上一人飞身跃落,他行动时有清亮的金属相击的声音。我被拖着后退,看见他一步步走来。
忽然我看清了他熟悉的脸,如果不是喉咙被人扼住,我一定会失声惊呼。
一条铁索飞缠而来,掐住我脖子的手忽然松开。我向前一纵,逃开了那人的掌握。
回头,我看见铁索扬过半空,一端缠缚的人颈骨已断,铁链一抖,将尸首送入深渊。
三年不曾见过的关荻转头望我,问:“你没事吧?”
我迷茫地摇头。
他收起铁索,淡淡解释:“这三个人是太行三凶,犯案无数。姑娘一人行于山野,以后要多加小心。”
我没有答话,我凝视着他。
他英俊深刻的轮廓并没有太多变化,神情却已有所不同。那从前眉间眼内的阴郁火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平静与隔膜令我无比陌生。
他神色之中完全没有认识我的痕迹。
他向我微一拱手,转身离去。
我想要叫住他,却终于忍住。
忽然间我觉得永远不复记忆从前的事情,也许对任何人都是一种幸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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