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永远陪着我,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照做。”
他的眼底闪过一线幽光。
我慢慢跪在他身边的地上,拉起他另一只手,轻轻贴上我泪湿的脸。屋中有微风徐来,很暖的果香,树上的杏子熟得该摘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淡而安宁。
“池枫,”我说,“为什么你不肯相信,即使是做你的寡妇,我也觉得那是一种幸福?”
……
我感到他的手心灼热,而手指冰冷,他全身的颤抖都传到他的手上。他叫着我的名字,我从未听见过他的声音里会有这么多的痛苦和激情。
我低声答应。
抬起头,我看见他眼中的泪光第一次真正变成泪水……
热泪滂沱。
……
夜最深时我们在荷塘边静坐。
蛙声成片,蟋蟀琴鸣。
“闭上眼睛。”我说。
他听话地闭上,终有点不安,微微脸红。
“做什么?”他问。
我明白他想错了,然而不知如何我脸上也忽然有些发烧。
我由怀中取出盖头,盖好,端坐。
“行了。”我说。
他很久没有声息。
有风迎面,柔软的丝绸贴紧了我的脸。我在盖头里不耐烦地吹了一口气。
我听见他笑起来,然后他轻轻叹息。
他拉起我的手,这一次我们终于真的拜过了天地。
然后他问:“怎样掀呢?手边又没有挑头。”
我知道他只是故意刁难,从前那次他又何尝用过什么挑头?
我不会让他得逞。“树枝也可以。”我说。
他起身,我听见清脆的树枝折断的声音,他轻轻走回。
盖头掀起,我看见月光,他手里的柳枝,和他微笑的脸。
我看见他在微笑,然而他眼里有层浮动的薄光。
我想我也同他一样。
……
“你从没想过要光复池家么?”很久以后,我问他。
他摇一摇头,声音苦涩:
“大哥送我去集岚院时便跟我说过,一旦家中出事,决不要我为他报仇,否则即便九泉之下也不会与我相见。他说万物循环自有因缘,执著于恩仇,不过百损无益。大哥他已想得十分明白,所以并不曾与慕容门人同归于尽。”
他抬头仰望浩瀚夜空,叹了口气:“其实百年门楣,兴衰有数,岂是一人之过?又或是一人所能挽回?为一己野心,要他人生死追随,又何忍于心?”
我握紧他手,放心一笑:“原来你如此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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