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生活就显出了它本来的无情和窘迫。王莲子已经不止一次,跟着厂子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挎着筐去后山上挑菜了。挑回来的野菜过了水,攥成团子,再滚上些粗豆沫儿,扣上笼屉一蒸,就着些捣好的蒜泥,俨然已是人间美味。
秋千见了她,一把拉进门里,也不说话,把一只纸盒往她布兜里一塞,就推着她往门那儿送。王莲子略一愣怔,就明白了。那只纸盒不算大,却沉甸甸的。她眼眶一红,也一声不吭地拔腿就走。心里,连给秋千跪下的心思都有。
相比较于王莲子,秋千的日子算好的了。中午排队打饭的时候,经常有人站着站着就晕倒了,马上被送进厂医院,注射上一支葡萄糖。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秋千上班的时候,会时不时地趁抓药的间隙,挖上一把炒豆粉揿进嘴里,再喝一口清水吞下去。家里,李伯朗也不时拿回来些粮食,有时是一小袋玉米米查儿,有时是几斤小米,一把大豆。秋千问他,他只说是从辽阳老家收罗来的存粮。有这些不时到来的存粮接济着,尽管不多,但日子也就这样对付了下去。
自从发生了秋千打胎事件之后,李伯朗时刻提高了警惕,既要警惕秋千故伎重演,又要警惕她发现新的破绽。反正从那以后,看门的大爷再也没有叫住秋千,给她看那些暧昧的信件。秋千现在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和精力去查证什么呵。
饶是这样,秋千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能保住。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一切看上去都是好好的,胎位很正,胎儿发育良好,秋千的身体和精神状态看上去也不错。到了临产期,因为不是头胎,秋千也有了经验。刚一见红,秋千就自己挎上个小包袱去了妇产科,小包袱里是她平日里备下的手帕、尿布和小棉被、卫生纸,都是用高温消毒了的。刚一破水,秋千就进了产房。孩子也挺顺当地生下来了,正如李伯朗预期的那样,是个男孩。可是,孩子一生下来,后脑勺那儿就是凹的,而且凹进去很深一块儿,是被某种硬物生生挤出来的。接生的大夫一声叹息,望着秋千摇摇头,说,可惜,活不成的。
果然,孩子还没来得及哭一声,就死了。秋千的脑袋尖锐地痛起来,仿佛有一百只钻头同时在她的脑壳上打孔,钻探,令她无法思想,更无法成眠。李伯朗更是捶胸顿足,紧紧抱着死去的婴儿不撒手。这已是他失去的第三个儿子了,这是他第二次直面自己骨肉的消亡。李伯朗想不明白,他究竟做了什么孽,要遭受这样的天谴?他先后拥有过三个女人,为什么三个女人都不能为他留住一个儿子?!种子是好种子,地也是好地,只是没有赶上好天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