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那个“我”字,仿佛她要去看自己的爸爸,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既然“我”的爸爸不是“你”的爸爸,“你”就没有理由阻拦我。秋千拗不过海鸥,只好由着她去。
海鸥坐在自行车的横梁上,跑出十几里地儿,才见到董亦剑。这是乡村里的一间平房,或许是村部吧,看上去还算整洁。房间里没有床铺,地上铺着稻草,放着几床被褥,董亦剑就坐在被垛上,叼着大烟斗,和周围的几个“保皇派”交谈,枕边还像以往在家时一样,放着书和笔记本。海鸥一进门,就不管不顾地向董亦剑冲去,嘴里一迭声地叫着“爸爸、爸爸”。董亦剑惊呆了,再也想不到会在自己避难之时看到海鸥,自己最亲最疼最挂心的女儿。他没白疼她。海鸥扑上来,搂住他的脖子,触疼了他正在结痂的伤痕。他顾不上吸气,紧紧把海鸥搂在怀里。这个硬汉子流泪了。海鸥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爸爸流泪。陪着爸爸住了一宿,海鸥才被送回秋千那儿。
秋千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还做着大夫的工作,可是出来进去,身后总有一两个监视者跟着,其中的一个,就是迅速脱胎换骨,加入到革命队伍中的赵小兰。赵小兰现在可不一般,身份是“反到底”派三军总司令的母亲大人,连朱胜儒也要让她三分。因此,秋千每天只能老老实实,不能乱说乱动,更不可能去看望董亦剑。来人不告诉她,董亦剑的藏身之处,也是基于同样的考虑。秋千向来顶真,做一天和尚,就会把钟撞得山响。
撞得山响也不行,也得看对谁,撞给谁听。园林专家林天杰是从印尼归来的华侨,这时候已是牛鬼蛇神,进了牛棚。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他上吐下泄,发着高烧,疼得满地打滚儿。赵小兰不得不押着秋千去给他治病。秋千很负责任地打了针,又开了两天病假条,安抚林天杰好好休息,过两天就没事了。赵小兰一见,上来就甩了秋千一个嘴巴,夺过假条撕得粉碎,骂道,不记打的东西,胆敢给反动权威开假条?秋千说,毛主席讲过,要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反动权威也是人,他病了,为什么不能给他开假条?赵小兰说,人道主义是对革命的人实行的,不是对反革命的人实行的!说完,就命令秋千往回走。
秋千无奈,只得长舒一口气,钻出了牛棚。春天真的来了呀。尽管心里冰冷冰冷的,秋千还是本能地为春天的到来而欣然。路过果园,秋千看到地上躺着一枝桃花。那枝桃花是刚刚摘下的,水灵灵地发着光,不知是哪个孩子所为。秋千忍不住,一弯腰拾了起来,攥在胸前。身后的赵小兰一看,那个气呀,就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节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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