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己能屈能伸,跪在地上求他,三个关雎也早被李伯朗扔了。好不容易熬到儿女们长大,又赶上了企业不景气。李伯朗干了一辈子,退休金还不到四百块钱。关雎呢,还没捱到退休就下了岗。
成天价和炕上那个又瘫又瞎的男人在一个屋顶子下过活,又是屎又是尿的,这日子过得还能有什么劲儿?大儿子经常动员关雎,干脆搬到他那儿住,由着那老东西自生自灭去。可是,关雎她再狠心肠,也笃定不敢这么干,大家伙儿的唾沫星子就足以淹死她两辈子。但那心态就没办法调整好了,出来进去的,难免指桑骂槐,撂小话儿给李伯朗听。李伯朗要好儿,要了一辈子,现在落到这种境地,只能骂自己“现世报”。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李伯朗如今倒真的眼不见了。可心里的那个烦呵,就如同茶壶里的饺子,觉得出,倒不出。可怜见的,他如今连把两只耳朵同时捂住的本领也没有了。就是他想像关雎骂他的那样,找根绳子吊死,也无能为力了。
李伯朗原是秋千心上的一块旧伤,已经结成了疤。如果不再提起,就没了感觉。这些日子,老同事们你来我往的,有关李伯朗的残简断片,渐渐在秋千的脑子里连缀成了记录片。夜深人静时,秋千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儿就跳了出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对起话来。一个说,谁让他李伯朗做了孽,活该。另一个就说,就是就是。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都是过去大半辈子的事儿了。一个说,幸亏当年离开了他,否则还不是跟关雎一样,哪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另一个说,就是就是。不过,人生可没法子“假如”呵。一个说,谁能料到,他李伯朗那样一个标致人儿,下场竟会这么惨。另一个立马说,就是就是。哪赶得上你呀,叶落归根,衣锦还乡的。两个小人儿对了大半夜的话,最终达成一致意见,无论如何,秋千都应当去见李伯朗一面。
秋千把要去见李伯朗的想法儿,说给孙拴柱听了,以为他会反感,谁知他很痛快地就同意了,还自告奋勇要陪她同去。要说孙拴柱的心思里,全是得了便宜卖乖的成分,那不公平。但要说一点儿得了便宜卖乖的成分也没有,那也不是事实。李伯朗那小子,打神气活现的年轻时代起,就让孙拴柱看不惯。如今老啦,两相对照,看看他李伯朗过的是什么日子,再看看自己。这一切,可全都是拜秋千所赐呵。秋千是谁?是他李伯朗想当年烧包丢了的媳妇儿。
由王莲子引着,秋千和孙拴柱在一栋砖混结构的宿舍楼里,找到了李伯朗的家。因为没有交费,暖气停了。一只煤炉放在屋子中间,黑黑的烟囱横穿屋脊,从门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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