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以为自己只是在心里说的。事实上,她真的说出来了。听到自己的喃喃轻语,秋千这才吓了一跳,立马有了一种羞愧与虚无。是啊,你秋千是入了党,可是,你秋千早已改嫁他人。即使你有了配得上董亦剑的资本,也早就失掉资格了。这番自省和多虑突如其来,莫名而且无用,却让秋千陷入了一种茫然之中。
但她还是写信,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春草,也告诉了海燕。仿佛只有这样,她这二十多年的努力才能画上句号。一天工作下来,单位里的几个同志还郑重其事地向她道贺,渐渐又激起了她的心气儿。下午下了班,秋千抱了一堆病人换下的衣裳,泡进大木桶里;又去市场买了些鱼虾肉蛋,钻进厨房里忙活。海鸥放学回来,见秋千忙得满头大汗的,又不逢年过节,就问,妈,家里要来客人?秋千展颜一笑,那笑里居然带着一丝羞涩:海鸥,妈的入党申请通过了。海鸥也高兴道,是吗?妈你可真不容易。是呵是呵。秋千感叹着,又嘱咐海鸥,把大木桶里的衣裳给洗了。
海鸥本想告诉秋千,后天就要高考了,明天一大早,班主任就领着全班同学看考场去,因为考场远在五十公里开外的市中心。这大半年里,海鸥不但没有像别的同学那样,享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照料,反而一直充当着护理照料别人的角色。每天凌晨,她就起床,对着莲花池背英语。到了夜深人静时分,如果赵守戟和秋千能够相安无事的话,海鸥才会拥有半个安静的夜晚。海鸥是鼓足了一口气,要考上大学的,既为天上的父亲争光,也是离开这个家的最佳选择。
那一大桶衣裳,要全部洗净晾起,大概要花上三个钟头。光看一眼,海鸥的头都大了。但想想秋千今儿个难得高兴,海鸥只好忍气吞声,还是放下书包,把自己安放在大木桶旁,对着搓衣板洗起来。秋千可不知道海鸥的心思,嘴里哼着久已忘却的《刘巧儿》,把做好的菜一趟一趟往桌子上端。赵守戟每天都要喝两盅的。这晚上借了秋千的喜事儿,更有理由多喝几杯了。秋千心里熨帖,也助兴般干了两杯。只有海鸥,闷声不响地几口吃完饭,赶紧又去洗那衣裳。否则,她今晚就甭想有时间看书了。
收拾好了碗筷,秋千和赵守戟进了自己的房间,放下门帘看电视。电视是秋千买的。虽说是黑白的,但赵守戟对它非常有兴趣,常常看不到“再见”,就歪歪斜斜地打起了呼噜。秋千知道赵守戟的那点儿肚肠,加之今天心情不错,工作也不算累,就一边摇着蒲扇,一边说话调笑,单等海鸥的衣裳一洗完,回到自己的小屋,就可以关起门来办事了。
《秋千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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