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了把所有的心事都讲给他了,后来他就变成我唯一可以放肆倾诉的对象。而那个莫名其妙的小雷,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他我心里爱上了一个人,他以为我变心爱上了何威利。当然,谁会想到我无耻阴暗,我又是那样地没用,我喜欢上一个人,却又不敢告诉他。我怎么能够告诉小雷,我喜欢的,是我最好的朋友的男朋友——这简直是令人羞愧死的肥皂剧情节,可是它真实地上演了——我只能拉一个垫背的,我对小雷说,好,我爱上的是何威利,因为他比你瘦,又有钱,他可以给予我安逸的生活。
……
小雷崩溃了,他认为我玩弄了他。当然,我确实是玩弄了他。其实,即使他不是那样肥胖和庸俗,我也可能会喜欢上江北川。
许明媚在于索然的这一篇磅礴的叙述里彻底垮掉。
她真愿意她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一些可怕的话。这些话,全然颠覆了于索然在她心目中的美好。所有的美好。
一个工于心计,又异常冷漠的女人。
她一直那样关怀着、疼爱着的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仅仅因为她的某一幅画,或者某一句话,就可以满心欢喜地认为,这世界上找到了同生的影子。真的是太搞笑了,许明媚凄凉地笑了一下,她突然想起她俩一块儿吃饭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付过一分钱,理由是没有钱。她和她一起做某件事情的时候,她总是心安理得地享受。打自己和江北川在一起之后,她对她莫名其妙地躲避和仇视,她那些夜不归宿的日子里自己对她那么的惦记和牵挂,而她正在试图去获取江北川的喜欢……
天啊。
许明媚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地冷静地看着身边这个女人,她因为对于她太主观的判断而模糊了一切,她面前的于索然,是一个暴躁、无理、严重神经质的女人,她将之归于她的艺术气质。她给自己和周围都营造了一个巨大的纯情罩,似乎被她肯定过的人,就同她一起生活在这个美好的纯情罩里。她以为类似的人都是天使。现实给了她一个巨大的倾倒式的嘲笑,她在这一片巨大的嘲笑声里垮了下去。垮了,以被压抑的不甘心的姿态垮了下去。如果不是在车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倒下去。这一刻,于索然脸上闪烁着一种邪恶的光芒,她第一次认真看于索然的脸,她的表情僵硬而寡情,在凌晨微弱的光线里显得尖硬而犀利。她觉得她是那样陌生,她无法相信,那个一直在她心目中,与众不同的于索然,竟然会跟世间任何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一样,只是她给自己包装了一层犀利的保护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