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理解活受罪的我。
我们既互不能理解,便不奢求站在对方的立场设身处地地想,没有道理可言的,也不会为了他送我药这一点可怜的好处而谈原谅。如果施舍微不足道的怜悯,就能使受害者忘却之前的种种,未免显得这人太愚蠢好糊弄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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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尹辗来拜访韩大人时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天有人告诉我,尹辗随韩浣在花园散步,我挣扎着爬起来,把阿筝吓得不轻,她放了药碗急急来扶我,大抵是我表情痛苦中夹杂着狰狞可怖,她也没敢硬拦。
我提着裙子下床,找了外衫披上,鞋都没穿,狼藉又混乱地推开门出去,在院子里狂奔,一时间忘记疼痛,穿越了侍卫把守的半个别院,想抓我的人在我身后挤成一团。
我都不知道这究竟怎么做到的,好像一直在跑,跑了很长时间,没有一个人撂倒我,数次他们就快接近,但不知怎地被我躲过去。当时眼里只有一个目标,死咬牙关,就是要往前挺进,横冲直撞,马仰人翻。假如说有一时片刻回头的话,停下来,都会感觉到痛苦。
侍卫想上来拦我,被我推攘到一旁,正堂内,韩浣正与尹辗坐在一起。
我过去,走到他们面前,解开前襟盘扣,转过身去,将背上的满目疮痍展示给他看,那些鞭痕一道一道的,可新鲜着呢。
我问他:“尹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就想看到我这个样子是吗?”
是,是我下贱,甘愿为奴为婢。
这副样子你可满意了?
能放我走了吗。
“放肆!跑到这儿来撒野!”韩浣面色难堪,摔了一盏茶杯,“来人!”侍卫鱼惯而入,钳制住我的胳膊,韩浣厉声喝道:“把这个疯女人拖出去!”
“你杀了我吧尹辗,你杀了我吧!”
每夜想起来都会生气,难过,痛到流泪。
那你何不杀了我呢?
他很平淡,他好像一直以来都很平淡,没有情绪的起伏:“你以为我不敢吗?”
我怔忪一下,他好像是说真的。
他放下茶杯转向一旁:“韩大人,哪里都可以,别伤着脸,我还有用。”
又淡淡道,“死了也有用。”
我盯着他,难以掩饰所有的情绪,比如愤恨,屈辱,憎恶到嘴唇颤抖不已。他从一开始就握着我最深最隐晦的秘密,并把这一点反复在手心揉捏压碎,他知道什么对我是致命的,也控制着那把悬在我头顶的刀。
他不会放过我,我也逃不掉,不断在跟我重复:不会放过你,死了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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