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新买了洗碗机。杜莫忘很意外,杜遂安年纪轻轻是个老古董,除了工作之外,日常生活里从不接触新科技,认定洗碗机洗不干净,一直都是加钱手洗。
李阿姨看出杜莫忘的心思,解释道:“是陈家的大小姐送的,说是最近公司有业务往来。上次陈大小姐来咱们家里做客,说自家公司新研发的洗碗机,反响特别好,送了一台过来,就用着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前天下午,莫忘小姐你当时在学校里上课。”
杜莫忘心里有些怪怪的,她知道杜遂安一直是圈子里炙手可热的金龟婿,但那之前都是耳闻,如今亲眼目睹,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如果杜遂安结婚了,她该如何自处?回孤儿院也不是不行,就是转校有些麻烦。如果杜遂安要留她,平日相处更加奇怪了,新夫人应该也不想要一个和两人都没有血缘关系的快成年的女儿吧?
归根结底,这些阴暗复杂的情绪,都是因为由奢入俭难。人但凡见识过光芒灿烂的明媚,就很难再忍受黑暗无边的孤寂。
因为这件事,杜莫忘没心思吃甜点,说了句要学习了,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也不算是幌子,杜莫忘回房后继续和物理卷子奋战,做完卷子已经十点了。她还在发育期,八点钟的宵夜完全撑不到十点,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
杜莫忘推开房门,打算下楼弄点东西吃。花园铁门外隐隐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杜莫忘立马冲进自己房间把巧克力拿出来,跑下楼梯。
夜色深了,万籁俱寂,唯余钟表指针走动的轻微脆响,如同冰块当啷。客厅里只剩下一盏暗淡壁灯和从保姆房门缝透露的淡淡暖光,一切被笼罩了轻纱般的灰影,如梦深处的幻境。
“啪嗒”,是红木拐杖敲击在桦木板地面的动静,将幻影和朦胧打破,拨乱反正为真实的世界。雪白的人影从洞开的门走进来,银灰色风衣上残留外面的寒意,乌黑绸缎般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脖颈一侧,宛如徜徉静默的夜。
空气里暗暗浮动檀木的幽香,轻灵空远,雪洗般凉。
半边玉白洁净的面庞被暖黄灯光映照出来,灯下的古典美人如同一幅古轴丹青,水墨浅淡,眉眼写意。他的眼角是柔软的下弯弧线,眼尾泛红,像是涂了胭脂,一片朝下的嫩花芽儿。
杜遂安听到了楼梯边的动静,移眼看过来,见是杜莫忘,淡淡地点了点头,问:“还没睡吗?”许是因为皮肤太白,在昏黄灯光下都泛着玉色,使得脸颊饱满,隐约带着点儿软乎乎的稚气,实在不像是三十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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