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是接待日,还站在监狱大门外,扯破嗓子吼了一个多钟头。好象今天看不见他,这日子就过不下去,我死都不能瞑目。
秘密被他说破,真是无地自容。我低着头,脸红耳热,干脆豁出去说:“我知道我傻,可我……哥!真的……我……我害怕……”我频繁的眨眼,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苦苦哀求道:“你快点出来吧。”明知他身不由己,明知他迫不得已,明知我无能为力,明知我在这丢人现眼,可我还是忍不住……就是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有人把我从桌上拽起来,半命令半哄劝:“别哭了,小伙子。”我揉揉眼睛,桌对面的椅子,空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去的。
还是那位冯教导,把我送上汽车,说了句:“小心点儿。”
我说:“谢您了。烦您,照顾点我哥。”
他笑道:“职责所在,你们家属放心吧。”
“我哥是冤枉的,他是好学生,乖孩子。”
他笑看着我,点点头。
“他身体不好,您别让他挨打,我哥打不过他们。”他被自己弟弟打得满地找牙的惨相,当时觉得好玩解气,可现在想来,全是眼泪。
冯教导不耐烦的笑说“行啦。快走吧。”
我还有话,憋了回去。咱没本事讨好,也别太讨人嫌,惹毛了他,要拿林天雨开刀,可怎么好?于是我擦干眼泪,转身跳上汽车。
刚下车,远远看见老爸站在路灯底下,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东张西望。我跑上前,老爸也看见了,一把拽过我去,照着屁股一顿暴打,打完了才问:“哪疯玩去了?说实话!!”
我昂头,理直气壮的道:“去监狱了。”
“他妈的!狗屁,今天不是接待日。敢蒙我?”他又要打我。我跳出他的攻击范围,道:“冯教导把我带进去的。”
老爸收手,脸色缓了下来,还是半信半疑,审我:“好么烟儿(注释:冷不丁)怎么想起去哪?”
“上次说好,他考我背课文。他还说:指望咱爸,没戏!”我把在车上想好的话,说出来。
老爸好象被蛰了,气也一点点泄没了,走过来,伸手揽着我的肩说了句:“咱回家。”
到家里,他热饭给我吃,我饿过劲儿,好歹吃两口,也不知道吃饱没。门给撞开,林天雷风风火火栽进来,一眼看见我,如释重负的松口气,斜眼瞅着我质问:“哪去了你?学校,电影院,连萧剑南家我都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