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流到了人们的脚下,梯子的脚下,还有马修自己的脚下,流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血,和他旧仔裤上磨白的部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急救中心的车到来的时候,马修已经死了,但是还有血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脑和口流出来,空气里弥散着血腥的味道。观望的人看见赶来的医生把坠梯者用担架抬上了救护车,口中不时有人发出坚硬的叫声。
早晨给马修贺年卡的那个女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哭得脸部肌肉都扭曲了。
那张卡片上写着:你是我见过的最帅的老师。希望你健康愉快……
小王国
杨类做了一桌好饭,和高娃坐在地毯上等马修。他们打他的手机时才发现他把手机和门钥匙都落在了家里。
为了打发无聊,他们轮流讲故事。杨类讲的是笑话,而高娃则讲的是自己的童年。高娃喜欢看他的睫毛,在乳白色的管灯下,上下扇动的睫毛像被镶嵌上了银边儿。
他们等得无聊,还轮流洗了一个澡。实在是两天一夜没洗澡有些扛不住了。小区暖气给得很足,他们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胸前也不觉得冷。
就这样故事讲了一支又一支,快到9点的时候,杨类让高娃一个人回家去,他留下来等马修,不然都走了马修连门都进不来了。
杨类吃了一点儿红烧小西排,喝了一点点红酒,坐在大藤椅上继续等。后来他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是夜里3点。房厅的窗户开了半扇,风吹进来,房间里的很多铁皮玩具都发出声响,他心里开始不安,那种感觉来得很迅猛,将他吞噬。
他抓起马修的手机,寻找他家人的电话。可是他的电话本里只有一个外省的远亲电话。他觉得询问亲戚这条道肯定不行了,灵机一动想到给体育组的其他同事打电话。
杨类:“喂,我是杨类,马修今天几点下班的啊?”
电话那头:“啊……”
杨类:“马修就是我介绍到学校那个顶替我的老师啊!你怎么不说话啊?!”
电话那头:“啊……你……你……”
杨类:“你说话啊!!”他意识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电话那头:“布置演出礼堂时,他从梯子上摔下来了,死了……”
在一个城市里,一个高而且瘦的皮肤黝黑的男人,突然消失掉了。他的死讯没有家人来分担,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孤儿,好似凭空而来。没人负责他的葬礼,学校的后勤安排了几个上年纪的老师布置了一个灵堂。杨类没有参加葬礼,他呆傻地坐在马修的房间里,从走进来就不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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