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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他微弱的声音兴奋地说:“第三段铁路已经通车,听见吗,轰隆轰隆.火车头自卑诗省来了,快准备,快准备。”
晓敏立刻明白他的思路已经往回退了一个世纪、回到老远老远的童年去。
他抓住晓敏的手,“去,去告诉他们、我们盖成了铁路。”声音越来越弱。
晓敏泪如泉涌。
“快去,快去准备庆祝呀。”
“是.马上去,”晓敏哽咽地答:“马上。”
郭牛微笑、他的思想像是又回来了,他申诉:“苦难,苦难,过不完的苦难。”
晓敏伏在他胸膛上,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候,郭牛轻轻吐出一口气、胸口不再郁动。
晓敏大叫:“郭牛郭牛。”
再也没有回音,郭牛的生命终于走到尽头。
木楼梯蹬蹬蹬晌起、扑下来的是郭剑波,他与范里回来了。
晓敏呆若木鸡般站起.退到后园、额角抵着柳树.痛痛快快哭了一个个时辰。
晓敏也弄不清楚她哪来那幺多眼泪.她还以为,自七岁起,她已经忘记哭泣。
这数役真正榨干了晓敏所有的精力,夜半惊醒、枕角濡湿。
在接着的数天内,范里的个案得到迅速特别处理.先与郭剑波注册结婚,翌日办理入籍手续,第三日便成为永久居民
晓敏很为小郭骄傲.她没看错他.这年头,有能力保护女性的男人实在太少。
整个程序.在一般情况下,可能要花上一两年时间,但法律不外是人情,郭剑波与范坚所持的理由.一定已为有关方面接纳,章存仁不会料到、危急的时机,反而撮合了这对年轻人。
他们三人,在当天晚上各自回家。
晓敏一进电梯就听见两个邻居在抱怨。
“治安越来越差,我的车子居然在停车场失踪。”
“找回来没有?”
“我这就去办认领手钻。”
“难得,清人越来越多。”
晓敏没有出声,是她先做错事,也许这辆车不是彼辆车,但是她总不能贼喊捉贼。
走出电梯,刚走到家门前、就有一只手搭住她肩膀。
晓敏拾起头来。
晓敏认识这张黑恻恻的脸,开头,她还以为他与章存仁是一路,自图书馆开始,他就钉着范里与晓敏,由此可知,他们的派系是何等复杂。
晓敏鼓起勇气,“什幺事,”
“我想与你谈谈。”
“我不与陌生人说话。”
“我们就站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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